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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黨搶分華僑派

文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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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現深

1989-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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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黨搶分華僑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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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1989 / 4月號雜誌 第034期遠見雜誌

國民黨創建中華民國,但很少人記得,這個剛在羅斯福路上的內政部完成黨籍登記的政黨,九十四年前卻是在海外創立的,華僑最早還是這個革命黨的核心。

民進黨是第一大反對黨,也很少人覺察,反對陣線的菁英早年甚多流落海外,多年來為島內反對運動提供理論、政治遊說、金錢支援,部分台獨極端分子甚至供應暴力。

華僑是第三勢力

有一點點像流落世界各處的猶太人,海外華僑一直是近代中國的第三勢力,雖然支配不了國內大局,卻影響大局。而隨著台灣內外政治局勢物換星移,朝野兩黨逐鹿海外戰場,最近又有新變化。幾件引人注目的事如:

--李登輝總統接見海外學人時透露,如果許信良政變過去的想法,將考慮讓他回國。

--一千二百多名對政府持批評態度、返台有困難的海外華人,近年陸續獲准返台,如陳唐山、謝聰敏、林孝信、謝里法等。

--民進黨正式成立僑務部,通過籌辦海外黨部,允許雙重國籍者入黨。

--國民黨第一次正式公開「學人留學生黨部」,有別於以老僑為主的「華僑黨部」。

--有中共留學生表示願意加入國民黨,國民黨持保留態度。

這些新事物肇因於內外政治環境的變:從緊張、分裂趨於緩和、包容的潮流,加上「漢賊不兩立」主張的式微。

據一位曾參與國民黨海外工作的人士透露,過去國民黨海外工作的一個重要任務是「對敵工作」,而敵有兩路,一路是「台獨」,另一路是「共匪」。

在舊時「漢賊不兩立」意識下,國民黨在海外往往視批評政府者為敵,在「台獨」、「共匪」的大帽子下,有時連中立者,也歸類為敵人。當時海外華僑有一句調侃國民黨的話:「共產黨的統戰是把敵人變成朋友;國民黨的統戰是把朋友變成敵人。」

爭取重於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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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的包容政策下,李登輝總統下達「爭取重於打擊」指令,海外工作為之一變。加上海外政治極端分子因國內持續的政治革新而修改原來的激進立場,在一唱一和下,邀請異議分子回台訪問便成為正式政策。「回來看看,回去後就溫和太多。」國民黨海外工作會主任鄭心雄說。

另一波行動則指向海外組織老化和其與僑社主流脫節的問題,這些關卡,過去令國民黨執行海外工作時,發生既要行銷而目標市場卻又錯亂的困擾。

逛過唐人街的人,一定對街景的老舊印象深刻,但裡面許多老人家,卻是掌握「華僑黨部」的中堅分子。組織之老化,正如一位黨工所說:「如果硬要華僑黨部年輕化,它就會散掉。」在亞洲某些地區的黨部,因為既得利益太深,海工會甚至連新幹部都派不進去。

但正如二十一世紀基金會執行長高英茂指出,近一、二十年移民海外的華僑,無論教育水準、社經地位、在當地的影響力都遠超過唐人街的老僑,這批華僑主流,過去卻常常被政府忽視。

國民黨最近的突破是成立「學人留學生黨部」,以年輕的留學生結合當地學者成為華僑黨部以外另一股勢力。另一方面則擴大包容性,如過去對政府有過強烈批評、卻在台灣人社區相當活躍的台灣同鄉會成員,最近將首度正式與政府駐美辦事處進行直接溝通。此外,海工會主任鄭心雄也得意地透露,從國內直接派出去的二十八名黨工裡,有碩士、博士頭銜的,就多達二十四位,而且一律通曉當地語言。

民進黨急起直追

國民黨求變,民進黨也不落人後。儘管民進黨沒有僑委會、外交部、新聞局、情治單位等這些執政黨可在海外運用的單位,但基於過往和海外反對勢力觀點相近,獲得相當多台灣人團體如「台灣人公共事務會」(FAPA)、「全美台灣同鄉會」、「世台會」、「北美台灣人教授會」、「台美基金會」的後援,也藉著這些組織的運作,爭取到索拉茲、李奇等美國國會議員的支持。

但傾向民進黨的海外團體,也一如民進黨內部山頭林立,內訌不休。最著名的如主張台獨革命路線的「台獨聯盟」、主張溫和改革的「台灣人公共事務會」、主張自決的「台灣民主運動海外組織」。每次領導人改選,本來已經夠小的圈子裡,各派系仍然互相猛烈攻訐,比島內「新潮流」與「美麗島系」的內訌尤有過之。

在黃信介當家後,民進黨也把包容性較高的作法延伸到海外,要整合這些山頭,於是成立僑務部,籌辦海外黨部,容許雙重國籍者加入民進黨,希望整合海外反對力量,並把這股力量(包括人、錢、政治主張)導引到島內,擴大台灣反對運動的實力。

儘管民進黨的僑務部只有兩個人,實力和國民黨相差懸殊,但民進黨僑務部主任陳漢卿強調,和國民黨競爭的著力點不在於比資源豐富,「而在於「落實民主」的努力上,」陳漢卿說。

一個新機會

歸根究柢,華僑社會的分分合合,正如高英茂分析,只是國際政治和中國政治變遷的一面鏡子。中國的分裂,促成僑社的分裂;島內政治對抗,則更是反映在僑社的派系鬥爭之上。這些分裂、內鬥,使華僑社會的資源崩解,不像猶太人對以色列的團結向心,最終匯集成一股任何政府都不能忽視的龐大力量。

但高英茂也樂觀的預期,過去的對抗、敵視正在消滅,兩岸民間關係的緩和,國內的政治改革,無疑都是華僑社會重新整合的新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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