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美國「新聞週刊」做過一個有趣的封面專題:華盛頓VS.紐約。
一個是美國的首府,權力的重鎮;一個是美國的首富,財力的中心。「紐約擁有財力,財力決定了通往華府之路。」這是紐約名人,也是最近剛從錢勢雲端摔下來的唐納.川普二年前的名言。
「財星五百大企業」有十分之一、全美富豪中有五分之二都集中在紐約;而在華府,做一個專業記者或作家,可能比企業總裁更受人尊敬。兩地的消費型態、價值觀、步調,甚至居民生活習慣,截然不同。
紐約的聲色犬馬,吸引了愛刺激、具挑戰性格、富藝術氣息的人,但也成了醞釀邪惡的溫床。搶案幾乎是華府的二倍,在這裡,權勢的表徵竟是「擁有一個私人保鑣」。
華府則是架勢十足,私人晚宴如果請不到高官要員,是最失面子的大事。兩年前,加拿大駐美大使夫人就為了她的社交秘書邀不到一位財政部要員,當場摑了秘書一個耳光。
對華府的人而言,最大的夢魘是積雪十五英寸;對紐約客而言,則是道瓊指數下跌到一千五百點。
「名」城與「利」地
更妙的是,一個「名」城,一個「利」地,頗有關聯。美國三大電硯網的總部都在紐約,他們採訪的新聞焦點卻在華府。當華府用限制進口配額來抵制日本汽車時,紐約則用股價來打壓日本車行情。
類似紐約與華府這樣的都市不少,在同一個國家內做比較,它顯現的是城與城、城與鄉之間的差距。
韓國人就說過,「韓國只有兩個都市,一個是漢城,一個是漢城以外的地方」。漢城的面積只占韓國的0.六三%,卻裝了全國四分之一的人口,製造的產品占全國GNP三分之一,也負擔全國三分之一的稅。
這似乎是開發中國家的特質,首府就要承擔更多。比起漢城,台北的壓力好不到那裡。超過全島一三%的人口,住在面積僅占全島0.七五%的台北,負擔了全國近四成的稅。
這似乎也是開發中國家不變的定律,首府和其他地區的差距就是很大。本期特別企畫「台灣三線路」專題,生動地勾繪台灣的三個都市,呈現出三種不同的風貌。
和紐約、華府不同的是,台灣沒有一個都市是只扮演「政治」或只著重「經濟」角色;和韓國不同的是,台灣的城鄉差距還沒有大得離譜。
一首著名的台灣老歌「三線路」使人聯想站在三叉路口,不同的路,指向不同的人生。台北、台中、花蓮,正呈現不同的都市型態,和過不同生活的人。
彩線台北。台北的多彩、集合了政治焦點、財團勢力和流行風尚於一身。「離開台北,就立刻會被忘掉,」是政治人物銘記在心的條律。一千大企業有四一七家在台北,使得年輕人深信「在台北才能「追求到功成名就」。
走在台北東區,日本原宿裝扮、美國雅痞氣息都迎面湧來。「台北下檔的電影半年以後才到花蓮!」透出台北人的勢利。
金線台中。台中有全國最高的消費力,中小企業在這裡打拚出來的天下,似乎也在「一擲千金」的氣派中表露。外觀華麗的庭園咖啡、占地千坪的啤酒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牛排館,都是台中的特異景象,連「大家樂」都是在這裡發源流行起來的。
綠線花蓮。被喻為「台灣最後一片淨土」的花蓮,擁有最令都市人羨慕的乾淨空氣和秀麗山水。每天花在上班上學的交通時間只要半個鐘頭,住的是有院、可見藍天的「透天厝」;「阿美族人看完病,還會跟醫生鞠躬」。然而人口老化指數幾達三一%,「大家都笑說回來像是養老,」也代表了步調緩慢、與世無爭的心態。
不同城市,不同對比
三位編輯蕭富元、孟錦明、藍美貞,在三個城市採訪得到的資料,透露一些有趣的對比。
例如目前最暢銷的書「台北是「為自己活」;台中是「海水正藍」;花蓮是「禪,生命的微笑」。
在台北,最容易看到的是「垃圾」;台中則是「泡沫紅茶」;花蓮是「山水」。台北的房租平均是台中的兩倍,是花蓮的六倍。台北人的夢魘是「堵車」;台中人是「治安」;花蓮則是「買不到北迴線車票」。
都市就像人一樣,不同的教養,散發出不同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