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台北正沈浸在國是會讓的熱鬧氣氛中,兩則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新聞,形成相當的對比。
七月一日,「中國時報」:「國是會讓召開期間,海外異議人士也競相返國沾染氣氛,在三重明志國中,一項由民進黨主辦的大會吸引了三千多民眾,以許信良為首的異議分子齊聚一堂。」
七月八日,「聯合報」:「「失落的黑貓」終於可以歸隊了,前U2飛行員葉常棣和張立義,計畫八月底或九月初,回到二十七年來一直歸不得的台灣。」
同樣是「鬥士」,同樣是「歸人」,兩者究竟應該拿什麼樣的天平去衡量?
一個為爭取台灣的民主,一個為捍衛台灣的安全,兩者是否得到一樣的禮遇?
黑貓中隊的故事
六0年代,共產與自由世界的對立,註定了雙方要付出慘痛的代價,為了搜集中國大陸的情報,直屬空軍總部的第三十五中隊--駕U2飛機的黑貓中隊成立,就在中美聯手下,擔負了每次任務都要由兩國總統簽字的神祕重責,也披上生死一瞬間的悲劇命運。
十四年之間,二十七位U2飛行員,殉職十人,二人被俘。
曾經飛過U2的李伯偉將軍回憶說:「當時雖然知道很多人犧牲了,但是大家還是希望能被選上,因為那是一種榮譽。」
U2的事跡僅是空軍戰績中的一件,榮譽卻是維繫這個經常創造英雄的軍種最大的精神支柱。
台海之間,最近的距離,飛行只要八分鐘。空軍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的戒備就成必然,「跑道頭都有飛機在警戒,隨時升空,」空軍總司令林文禮,在接受「遠見」獨家專訪時指出空軍的責任。
繼去年七月推出「海軍專輯」後,本期我們再推出一空軍專輯。
兩位本刊的「軍事專家」--主編文現深、攝影陳志銘,又發揮一次聯合作戰的威力;加上編輯蕭富元,雖是「新兵」,又是女性,努力惡補後,「很快進入狀況,」陳志銘說。
四十一頁的專輯分成兩條主線,一是戰力戰略,一是豪氣精神,在近半個月的密集採訪下,把今日空軍的實力和精神呈現出來。
--三人採訪小組,訪問了第一個試飛IDF的吳康明組長。
這位飛過F16的空軍上校,描述試飛前不分晝夜在生產線上看裝配過程,了解飛機系統,他說:「我覺得責任很大,因為所有人辛苦地工作,他們最後就是看你把它飛上去……」
--每一位飛過U2的飛行員幾乎都有過死裡逃生的經驗。第一位空軍公費留學的華錫鈞博士,是幸運者之一。
回憶起當年飛行的情況,他說,U2沒有空調,出任務前要吃一頓營養大餐,吸一小時氧,帶上飛機的冰水,飛了十小時回來成了熱開水;落地後,混身溼透,
「飛一次,大概要輕三磅。」
清泉崗的精神
--名列遠東第一大空軍基地的清泉崗,在過去就溶入了濃厚的美軍色彩,越戰時期達到高峰。它留給中國空軍什麼樣的意義?
一位派駐的少校指出:「美軍對清泉崗最大的貢獻,不是硬體建設,而是他們認真的工作態度、專業的技術。」
--比起他們的前輩,現今的飛行員立戰功的機會少多了,但是模擬空戰、與假想敵買槍實彈地抗爭卻不曾間斷。
假想敵中隊,選的是飛行員中的菁英,他們身著繡了米格機隊徵的上衣,具備中共飛機的知識,「只要上去,就要把隊友當敵人,不是朋友」,杜國忠少校認真地向遠見編輯解釋著。
就是要完成任務
問起這次採訪中什麼是最讓人印象深刻的「空軍精神」,編輯蕭富元毫不遲疑地答:「榮譽感!到處可以看到筧橋精神的召示牌。」
問一百個飛行員為什麼選擇空軍,答案只有一種:「熱愛飛行。」
榮譽與熱誠,組成這批空中捍衛鬥士,維護台灣上空不受外力入侵。正如航發中心主任華錫鈞所說:「軍人,就是要完成任務。」
「得遂凌雲願,空際任迴旋」,當空軍官校校歌揚起,正道出了軍人本質;儘管飛行就像在天與地之間拔河,他們也義無反顧。
記得陳履安甫接任國防部長時,一個星期日,他去了姆指山國軍公墓,他說:「那天霧很大,看陣亡將士的英靈,內心很有感觸。」(見遠見七月號專訪)
不知是不是這種感觸加深了這位文人部長的責任:要在軍人的榮譽、熱誠、犧牲之外,「找回他們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