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的社會越來越西化。
幽默大師林語堂曾經傳神地點出美國人的三大「惡習」:一是,凡事講求效率;二是,絕對要求準時;三是,不斷追求成功。
環顧周圍的人群,包括自己,是不是也被這三個包袱壓得透不過氣來?
一位企業負責人,如果身邊少掉行事曆,他就六神無主,因為「我不知道我的Schedule了,有沒有空,要和秘書小姐double check。」
甫出校門的年輕小伙子,不但立志三年後「不坐上經理寶座不甘心」,甚至還會理直氣壯地說:「愛情生涯也需要規畫」。
在遽變發展中的社會,「三十歲靠努力,四十歲靠經驗,五十歲靠關係」的說法不脛而走,十分顯現現代人力爭上游的心態。
民主政治堆積木
台灣的政治,正加速趕上西化。
強人過去,威權不再。傳統的「專政文化」碰上現代民主形式的「政治結構」,糾纏不清,理不出順序,形成一個個「心結」。
不論「結」如何解,「民主是不能開倒車的,」大家似乎都有這樣的共識;「民主政治是要靠成長的,」許倬雲教授比喻就像小孩堆積木,要先學怎麼用手指、怎麼一塊塊堆。
民主積木要往上堆,有時也由不得太慢或太少。不管喜不喜歡,眼前的積木就有三大塊。
第一塊是民意主導。
當籌備「國是會議」甚囂塵上時,一位學者感慨:「真正老百姓關心的是治安和生活品質。」
自立報系社長吳豐山的看法一致,他甚至說「「這些事不做好,國是會議再成功也沒用,台灣還是會變成空島。」
第二塊是講求實力。
李登輝總統選擇郝柏村部長組閣,必然是倚重他的實力與能力;郝部長將來要面對的,卻是一場立法院內的硬仗。要求「政府官員拿出政策、政績,否則下台,」的聲音已在立法院中隱然出現。
民眾不願像呆子
第三塊積木是決策透明。
李總統治理國政兩年四個月。頭兩年,大家似乎還能理解他承襲過去兩位蔣總統威權決策模式;近四個月,人民的耐心漸失。
對於政爭,大多數不能參與的民眾覺得「自已像個呆子」,只能當個觀眾。「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從事人壽業務的呂經理說。
看政治領導人物,我們的標準也在西化。
當郝柏村被提名行政院長消息一經透露,立即引來是否「軍人干政」的質疑;也馬上有艾森豪、馬歇爾之類的比喻。
許倬雲教授接受「新新聞」訪問,點出蔣經國總統和李登輝總統的領導模式:「他們都認為,一個民主政治的形成,是可以經過同精心設計來建構完成的。」基本上許教授是用西方的民主眼光來分析。
如果也用西方領導人的趨勢來看我們,「二000年大趨勢」的作者約翰.奈思比預言:九0年代的領導人「應是領導,而非管理」。
二000年領導人
如果經營一個國家,也像經營一個公司,那麼這本書中提到的「過去是管理,以控制企業為目的;現在是領導,讓每位員工盡展所長,迅速應變。」的說法更具啟示。
「要感動、說服人民,而不是強壓住別人,」評論家王杏慶認為現今國家領導人「民主的權威」應該是這樣體現的。
一九八四年底,當美國總統雷根競選連任時,他在電視辯論中,信心十足地向美國人民提出一個問題:「你們現在是否過得比四年前好?」
一位加州人投書「時代週刊」:「雷根用他積極的態度、誠摯的愛國心,建立了國家信心和共識。我們當然比四年前過得好!」
五月二十日,李登輝就任中華民國第八任總統;郝柏村也將重組內閣。他們如何在墮落與奮起間,重建台灣?如何在黑暗與光明間,重整國家精神?
領導人的風範,就會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