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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蘇俄牌 張旭成談蘇俄

遠見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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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見編輯部

1986-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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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蘇俄牌 張旭成談蘇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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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1986 / 8月號雜誌 第002期遠見雜誌

問:最近我國女籃將到蘇俄參加世界杯比賽,張教授曾到過蘇俄好幾次,曾提到蘇俄會把政治和運動分開,為什麼?

答:很多國家沒有將政治和運動完全分開,但是據我瞭解,蘇俄舉辦這類的國際活動時都有承諾,允許屬於該項活動的所有會員國都參加。

我過去在蘇俄也和他們談起過這類的國際活動問題,他們也允許很多沒有邦交的國家的人去參加。譬如說,一九七九年在莫斯科曾舉辦過一次國際政治協會的年會,其中也有很多南韓的政治學者參加。記得當時南韓的學者晚上在旅館時,還曾遭到北韓駐莫斯科的外交人員的電話騷擾,他們第二天就向蘇俄政府抱怨,經過疏通後也就不再受到騷擾。一九八二年的國際心臟醫療大會,台灣的學者也曾參加。 再譬如一九八○年的奧運,在舉

辦前的兩個月,我也曾在蘇俄停留,並且問過他們,假如以色列的運動員要來,他們發不發簽證?他們表示一定會發,因為在舉辦奧運前,他們就做過保證,無論有無邦交,任何國家都可參加。雖然蘇俄的政治和運動並不完全分開,但他們也會做多方面的考慮。

問:蘇俄過去在國際體育比賽中一向表現得很好,就國家政策來看,你覺得蘇俄到底怎樣看待國際體育活動?

以全國力量投注運動

答:蘇俄把國際體育活動看成整個外交關係中很重要的一環。假如他們表現得很好,拿到多面金牌,不但能增進國際聲譽,而且對國內來說,也是體制上的一大肯定。因此他們並不將之視為純粹的體育活動,而是以全國的力量投注在運動方面。而且幾乎所有的共產國家都是如此。所以有時很顯然他們會犧牲體育來達成某種政治目的。比如一九八四年洛杉磯奧運的杯葛行動就是一個例子。

而有趣的是他們與南韓沒有外交關係,同時與北韓的關係又很密切,因此很多人猜測他們會不會在八八年再來一次杯葛。但根據去年我在莫斯科和很多他們的官員談話後得到的印象是,他們雖然到目前為止態度還是模稜兩可,但是他們也做了很多參賽的準備。

另一方面也有很多運動員表示意見,因為如果沒有爭取奧運金牌的機會,訓練起來根本就沒有勁,也不知所為何來。

東歐國家這次也不再跟看蘇俄走,他們表示假如連續八年參加杯葛行動,那他們的運動根基將會瓦解。蘇俄也感受到這方面的強大壓力,看來他們不會杯葛南韓奧運。

問:您也曾提到台灣與蘇俄透過間接貿易,已有往來,您在蘇俄看到了中華民國的產品嗎?

答:記得在一九八○年的奧運會議的前夕,我在很多家莫斯科的禮物商店中,看到很多奧運紀念品(如塑膠袋、帽子等)都是台灣製造的。他們表示這些產品是委託日本公司製造的,而日本公司又到台灣訂做,蘇俄也允許這種間接貿易。

上個月我到蘇俄訪問時,也和外交部副部長卡皮扎談到過這個問題。因為自一九七九年起,我國已開放東歐貿易。目前蘇俄也瞭解台灣的經濟發展情形,我們也談到雙方的貿易結構,他們曉得台灣可以賣給他們的貨品很多,譬如紡織品、電子產品(錄音機、計算機等),而他們也可以賣木材給台灣。

安撫懷柔的外交轉變

問:蘇俄這幾年似乎有意加強與亞太地區的關係,這種趨勢對台灣地位將有何影響?

答:自從戈巴契夫當權以後,蘇俄對全世界,包括亞洲的外交策略改變了很多。當然實質情形我們還需要繼續觀察,但表面上看他們的確採用了安撫及懷柔的手段。譬如說本來蘇俄對日本是採取強硬的態度,蘇俄外長有七、八年不到日本訪問,但今年一月間蘇俄外長去了日本,恢復與日本的對話,也派了不少高級官員到東南亞訪問。所以他們的確漸漸重視亞太地區,而且對亞太地區也有了新的評估,在他們的決策過程中,決定採取此較軟的做法。

他們一直有一個很困擾的問題,就是無法將軍事上的擴張力量,轉化為政治上的影響力,因此他們也覺得必須改弦易轍,採取非軍事性的威脅方式,因此在外交上才改用懷柔的方式。

以物易物的「中」蘇貿易

臂如馬可仕未下台前,蘇俄曾經和他談過合資問題(joint venture),同時他們也強調與東南亞國家的貿易關係。所以他們對亞太地區,是有全盤性的外交及經濟攻勢。雖然目前蘇俄的經濟力量還很有限,但他們會朝此方向做。

問:目前蘇俄和中共的關係到底呈現怎標的狀態,將來的發展又如何?

答:現在中共和蘇俄的關係的確在改善中,特別是經濟和科技的接觸力面。雙方的經貿關係一直在增高,他們也建立了另外一些經濟關係,比如簽署新的五年貿易協定,雙方設立經辦貿易委員會等。

中共官員的看法是與蘇俄貿易有很多好處,主要是能以貨易貨。「中」蘇貿易型態是很奇怪的,好像把貿易當成一部機器,將蔬菜、豬肉、鵝肉等貨品放進去後,攪出來的就是機器與汽車。中共若賣貨品給美、日等國,他們可能不要,但賣給蘇俄卻可以拿回機器、汽車。由於這種貿易不需動用外匯,因此對中共來說,與蘇俄貿易是很有利的。

當然,中共也瞭解蘇俄的科技不及美國等西方國家,但是因為沒有錢,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從蘇俄進口。目前北平的計程車中就有很多是蘇俄車,車子坐起來既不舒服,且噪音很大,但是便宜而且耐用,中共也覺得很有利。

中共目前有一想法,就是他們需要一個和平的國際環境,以便爭取時間推動現代化。從蘇俄的觀點,認為中共及蘇俄的關係即使無法恢復五○年代蜜月期的聯盟關係,但只要維持到使美國無法玩「中國牌」,也無法形成「中」美日聯盟,破壞蘇維埃主義,這樣他們就覺得是一個很大的戰略上的利益。而在這種關係中,中共與蘇俄雙方也都是贏家。

知識與美味同行,遠見請客西堤

問:蘇俄人士對中共且前的經濟改革看法如何?

對中共改革見解分歧

答:他們對中共的改革有各種不同的意見,蘇俄的專家中有不少人將中共的改革看做一九二○年代的NEP(新經濟政策),相信過一段時間將會回到社會主義的路上來。有人則比較憂慮,擔心資本主義的西方勢力滲透進中共的領導階層,會將中共慢慢變成資本主義的盟國。另外有些人認為中共的改革不會成功,但他們擔心的是,即便只是社會主義的改革成功,也會對東歐、蘇俄造成很大的壓力,而有「中共能,你們為什麼不能」的抗議

聲浪。

蘇俄內部對中共改革的見解也很分歧,如果很正式地問他們的意見,他們的態度會很謹慎,表示一切還言之過早,但假如在私下談,他們就會比較率直地表達各種意見。

問:蘇俄目前專門研究中國問題的大約有多少人,聽說他們有一組人專門研究台灣問題,不知道是否有這同事?

答:蘇俄遠東研究所大約有二百人,其中一五○人研究中國,四十五人研究日本,五人研究韓國。在一五○人中研究台灣的不多,大約有兩、三人,而且他們一向把台灣看成美國與北平之間一個外交上的籌碼。他們注意的是台灣問題是否會影響到美國與北平的關係,至於對台灣內部的發展興趣比較小。

不過,他們也儘量搜集很多資料,譬如說他們也訂中央日報、匪情研究、問題與研究等刊物。我也問他們從那裏取得這些刊物,因為不可能在莫斯科直接訂閱,他們表示是從西柏林轉來的。

蘇俄兵陳大陸邊境

問:蘇俄認為台灣是美國與中共關係上的一個包袱,他們常然不可能去背這個包袱了?

答:當然,他們會和台灣保持關係,但絕對不會影響與中共的關係,尤其他們目前正致力於改善雙方關係。我和卡皮扎也談到這個問題,因為他提到通商,還說要用蘇俄的船來運台灣的貨及利用高雄做補給站。我就問他怕不怕北平說你們搞兩個中國,但卡皮扎回答,北平自己也和台灣間接貿易,我們為什麼不能?而且,對蘇俄這樣一個大國來說,有很多不同的利益,他們不會為了一個原則,就不做通商的工作。

問:美國對蘇俄與中共間關係的改善,抱持什麼樣的態度?

答:美國當然擔心中共和蘇俄關係改善會使兩大共產國家又聯盟起來,這是一種最極端的考慮。但即使不是這種聯盟,美國也擔心假如中共很多政策不再支持美國,美國今後將很難再打「中國牌」。而美國也有很多人認為「中國牌」很重要,因此也相當擔心。尤其是美國的大眾傳播方面,對這個敏感問題的看法過於簡單化,因此有些報導會比較情緒性。

其實我認為未來蘇俄和中共的關係改善還是相當有限。雖然中共目前採取獨立的外交政策,但的確中共與美國的關係要親近得多。而且中共瞭解蘇俄目前還是兵陳邊境,對他們的威脅還很直接,比如蘇俄在越南還維持基地,及在亞太地區的擴張等。

至於美國對中共就沒有這種威脅,而且雙方還有其他的來往管道,這些態勢是中共與蘇俄間的關係所不能比的。想想現在有一萬七千名大陸的留學生在美國的大學及研究機構工作,回去的差不多已有一萬人。這種關係長遠保持下去的話,相信對美國與中共的關係將有相當的影響。反觀蘇俄,現在中共派到蘇俄的留學上還不到兩百人,而且已比從前增加不少,前幾年只有十個人左右。

蘇俄的官員表示未來也不會增加太多,因為共產國家重視互惠原則,目前蘇俄沒有學生願意去中共留學,因此他們也不會讓太多學生來蘇俄。

維持非官方關係

問:中華民國政府應該對蘇俄抱持怎樣的態度,才是最有利的?

答:當然雙方只能維持非官方的關係。我們對兩國建立官方關係並不抱任何幻想,因為我們不會,蘇俄也不會。但是若能經由貿易和觀光的往來,使國內更多人能瞭解蘇俄,這樣我們就更能做好下一步該怎麼走的計畫。

我們現在對東歐的貿易還很有限,因為東歐的外匯存底有限,貿易不能做太大的拓展。但蘇俄可能不同,由於蘇俄的貨源豐富,我認為發展貿易的潛力不小。

對蘇俄和東歐國家,我們必須更進一步地研究和瞭解。或許大家還記得前一次索忍尼辛來台,我們甚至連適當的翻譯都找不到。像蘇俄這樣的超級大國,我們不只是要瞭解他們的語言,更要瞭解它的政治、經濟,包括商業等種種問題。

戈巴契夫力圖改革

問:戈巴契夫上台後,蘇俄一般人民的生活,有沒有明顯的改變?

答:戈巴契夫上台後很強調要改變一些制度。去年我到蘇俄時得到一個印象,就是他們致力於改善紀律問題,譬如禁酒,蘇俄工人很愛喝酒,因此工作效率低且曠職率高。他們強調這點,是因為瞭解到組織上有很多缺陷。

戈巴契夫的前任安得洛波夫、契爾年柯也都瞭解這個問題,尤其是安得洛波夫,曾在KGB工作很多年,KGB有很多的情報可讓他瞭解蘇俄的問題,而他本來也想改革,但是時不我予,由於他的身體不好,因此在位期間不長,無法大刀澗斧去做。而戈巴契夫比較年輕,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做,如果給他更多的時間,他應該可以做很多的改革。

我去年六月間在蘇俄時,看到戈巴契夫在電視上演講,他演講時根本不用講稿。我也聽過蘇俄的一些外交官說戈巴契夫的作風和別人不同,他說話很有力量,並且建立了一種「他可以做很多事」的形象,讓人覺得他這個人可能很強硬,而必須很注意他。 (趙文慧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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