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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政、團基礎雄厚的李煥

溫曼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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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曼英

1987-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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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政、團基礎雄厚的李煥
 

本文出自 1987 / 5月號雜誌 第011期遠見雜誌

近三年來,當主導台灣榮枯的財經部門在一連串內憂外患的夾襲中呈現疲態時,一向給人弱勢印象的教育部,卻生氣勃勃地解禁、革新,大展「士別三日」的雄風。

煽動這陣雄風的,是大半生涉身黨團工作,曾經下台,復出後,轉進教育界不及十年的教育部長李煥。

有魄力、敢突破

學者指出,教育部宣佈開放爭議十數年的髮禁、舞禁,雖然只是樹人大計中的小節,但其中象徵性的涵意足以令人一振。

「這表示他敢突破別人不敢碰的問題,」師大教授蓋浙生細數,除了解舞禁、解髮禁之外,重新開放私立大學設校、設專責機構推動課程的改革、召開近二十年沒有開過的全國教育會議(今年八月底)等,在在彰顯出李部長的「不一樣」。

一位大學校長也深有所感。「過去教育部的表現多半是和其他部會配合、協調 妥協的結果,」他觀察:「而李部長強烈主張本身的主權,使教育部重新成為一個獨立的部門。」他舉例,以往教育部依經建會人力小組的推估決定各級學校的招生人數;在李煥麾下,教育部主管已不再出席由經建會召集的會議。

採訪文教新聞的記者自然體會更多。「他實在太特別了,」一位大報記者說:「在走道上碰到他,希望能聊幾句,他的回答很可能是:「對不起,總統找我。」」

儘管李煥在教育界資歷尚淺,對外也總是壓低姿態、排拒曝光,他的聲威卻像口袋裡的錐子一樣,藏也藏不住。

「權力跟若人走,」增額立委林鈺祥一針見血地剖析:「他是一位「超級」部長。」

事實上有更多人相信,這位超級部長應實際擔負起比部長更重的責任。「就他的才能來說,現在的工作太輕鬆了,」一位曾在黨部與他共事的同僚唏噓。任教於夏威夷大學的成中英教授也肯定,李煥在海外知識份子心目中樹立的「開明、開闊」的形象,使他頗受期許。

政治資產雄厚

在內閣閣員普遍缺乏人望的今天,為什麼李煥的行情仍被一逕看好?政治觀察家指出,若仔細探究他的背景、才具和人際關係,這樣的看法的確其來有自。

李煥二十七歲自復旦大學畢業,便考進培養幹部人才的中央幹部學校,成為當時任教育長的蔣經國先生的門生。他追隨著蔣經國先生,在團、黨、組織三方面逐步寫下紀錄。

「他是黨工人才,看到他就像看到救國團,」一位政治學者這樣描繪李煥烙下的腳印。從民國四十一年到六十六年的二十五年間,他除了在蔣經國總統創辦的青年反共救國團中扮演要角外,還同時兼任過國民黨台灣省黨部主委和組織工作會主任,並曾擔任本由先總統蔣公主持的革命實踐研究院的主任。

迠幾個機構都是國民黨招訓、培養和提拔人才最重要的管道。他擔任革命實踐研究院主任的三年中,培訓的七十二位學員囊集教育、財經、政治等第二代接班人,如係震、梁國樹、陳履安等。李煥和各界菁英--人稱「七十二星宿」,因此建立了師生之誼。

而他做省黨部主委和組工會主任時,正值蔣經國接掌行政院,極力推動本土化政策的關鍵期。他是負責執行這個政策的第一線將領,握有增額民意代表的提名權。那時剛好政府的管理階層出現空檔,他提拔了包括吳伯雄、高育仁、I啟揚和許信良等人在內的許多台籍青年。事實上,幾乎所有國民黨本省籍的政治人物,都跟他有過淵源。

由於本土化政策推行成功,不僅使蔣經國總統的開明形象在海外落實,也使李煥成為高級政要中最瞭解地方政治、在本省籍社會中最具聲望、最有草根性和親和力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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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首教育事務

民國六十六年,他提拔的學生許信良引發中壢事件,這把火導致對李煥不滿的人群起而攻,終於逼得他下台以示負責。

熟悉他的人個個瞠目以待,希望知道這次下台究竟是李煥政治生命的休止符或完結篇。他度過了一段寂聊的日子,才又奉命從一磚一瓦做起,籌備中山大學在台復校。參與籌畫的工作同仁偶爾會在和他一起喝咖啡、吃黑森林蛋糕的閒談時刻,聽到他「自信沒有做錯事」的戚戚心語。

不過,這次的經驗,使他份外戒慎,躋身教育界便絕口不談政治。任中山大學校長期間,外界只看到他孜孜屹屹埋首於份內事務,少有其他消息。二年前內閣改組,他又站了出來,以哥倫比亞大學教育碩士之專,掌理教育部。

在教育部裡,他的權威很快就散播開來。他瞭解辦教育並非他的特長,私下利用晚上的時間仔細研讀相關資料,用功趕上。不多久,屬下就感受到相當壓力。「跟他做事要兢兢業業,想偷懶、混過去不容易,」一位中級主管說。

在部內,凡是他主持的會議,秩序總是特別好,列席的人似乎惟恐發言不當,被他疾言指正。平時次長、司長一起開會,也常以「部長說……」、「部長的意思是……」來表達意見,大家都在揣測他想什麼、要什麼。

低姿態、高份量

對外,他仍然保持謹慎作風,甚至刻意地迴避上電視;制定政策前,則勤於跟各界人士溝通請教,「由教育部長再往上爬是他的一次機會,」觀察的人指出:「他怕打擊趟他的人又攻訐他。」

儘管儘量壓低態勢,他在政壇上的份量卻未曾稍減。復出後他第一次到立法院做施政報告,增額委員幾乎到齊,場面異常熱烈。「他是一個一諾千金的人,答應幫你的忙,一定會幫;可能照顧你的地方,一定會照顧,」出身高雄的立委黃河清陳述,李煥過去執行本土化政策,確實積累了「人際網」的重要資源。

目前他的人際網在黨、在團、也在學術界,而「態度誠懇,懂得如何使人赤膽忠心」是和他接觸過的人普遍都有的感受。一位經他延攬放棄海外一切回國的學者,至今仍然回味:「他的事情這麼多,但每一封給我的信,仍都是他親筆寫的……。」

他一向以組織力見長,事實上,人際關係廣是他組織力強的先決條件。他的舊日同僚分析,他樂於幫助別人,發掘人的長處,受過他幫助的人也就樂於接受他的安排。

不過,也有些被他發掘的人才認為,他是一個喜歡綁住千里馬鼻子的伯樂「他只用聰明而聽話的人,要人執行他的命令,而不是自己發揮,」知情人上透露:「在他面前千萬不能太「驃」。」

深受層峰信任

縱使如此,嗅覺靈敏的人仍然對他趨之若騖。「以當今政壇知名人物而論,他是最具實力的第一人,」一位黨政記者估量。國民黨召開第十二次全國黨員代表大會時,他曾在完全沒有活動的情況下名列第九名的中央委員,超過許多中常委,足以看出年輕黨員對他的認同。去年底選舉,基於他仍能左右提名的信念,登門拜訪他的人川流不息。

或許更為關鍵的因素在,他追隨蔣經國總統長達近半世紀,是深切瞭解層峰想法的極少數人之一。目前,他也是部長級閣員中,每兩個星期便蒙總統召見的唯一一個。

「每個人都知道他非常受當局信任,一言九鼎」、「他像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政府高階層決策中扮演重要的角色」……類似的說法增添了李煥在教育部以外的影響力。

在報章雜誌紛紛猜測李煥是更上層樓呼聲最向的政要時,「他應把握機會,在教育部長任內做一新國人耳目的改革,證明他的確有魄力、有擔當。」選民基礎厚實的新進立委趙少康這樣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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