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問一名住在倫敦的日本經濟學家,英國的前景如何。他回答,英國的經濟復甦將會持續,而它的前途存在於電子業、資訊服務業與生物科技。
在倫敦市外,從史拉夫(Slough)到斯艾敦(Swindon)的M四高速公路兩旁,微電子工廠櫛比鱗次,密度之高居全國之冠,並沿著M十一公路直伸劍橋,形成蘇格蘭的「矽谷」。
其實,微電子的產品與工廠廣見於英國各地,正不斷改變這個國家的製造業、服務業、金融、教育和資訊業。
只要和夠多的英國人交談,你就會發覺,他們的煩惱主要來自社會無法適應科技的應用。科學本身並無問題。英國帶給世界雷達、盤尼西林和無以數計的諾貝爾獎得主,單是劍橋的加文狄希實驗室(Cavendish Laboratory)就出了八十位以上。但要將科學新發明實際運用到日常生活中,可能就產生問題了。
一位工業家憂慮「英國如何能承擔面對未來的壓力與緊張」。另一位工業家說,問題不是出在「創造與發明」,而是在「壓力」。一位牧師警告:「整個社會系統都要瓦解了。」到底什麼地方出了錯?每一個英國人都認為是教育。
牛津劍橋反映國家情況
英國的大學每年花二十億英鎊造就七萬六千名畢業生。將近四四%的人主修理工或管理。但過去牛津造就治國人才,劍橋栽培學術菁英的現象,至今仍然不變。牛津大學的一位教授說:「我認為牛津與劍橋反映了這個國家的真實情況,就像雞生蛋,蛋生雞的情形一樣。這兩所學校剛創立時,目的在培養神職人員。但時代改變,它們也跟著改變目標,轉而訓練公職人員和殖民地的領事。現在又偏重財政、金融。目前有輕視製造業的趨勢,但我們還沒有適應過來。」
有人會說,問題的根本出在像伊頓(Eton)和文契斯特(Winchester)等私立住宿學校。一般而言,英國十分之九的傳統都是源於十九世紀。十九世紀之前,寄宿學校求學的不只是貴族學生,也包括眾多的中產階級。但在一八三五至一八八五年間,英國的教育開始以傳授治國之道為主,強調階級與權威意識,以及拘泥古板的英國國教教義,商業備受歧視。
前英國駐美大使賴姆斯博沙姆(Peter Ramsbotham)回憶當年伊頓的情形:「學生讀歷史和古典文學。這些死的文字本身雖沒多大意思,但讀這些科目卻能啟迪學生的心靈,有助於他們清晰而簡明的思考,讓他們對詩詞產生愛好,教導他們如何看書,如何挖掘書的價值。」
平均來講,英國大學畢業生的教育水準比美國學生高出許多,由於在入學前經過較多的淘汰過程(也可能是自我選擇),英國在每位學生身上的投資也比較多,平均每八到十位學生就有一名教師,學生的學習效果自然高於大眾化的教育制度。
中學技術訓練最弱
英國最弱的是中學生的技術訓練。德國三分之一的學生進入技術或商業學校,習得一技之長,其他四五%進入不以升學為目的的中學,在十三歲就開始選擇機械、電子、紡織等專業科目,十五歲時學習的深度提高了,使得學生的技術更上一層樓。在英德兩國彼此認可的數學測驗中,英國中學生的平均成績只有十二.九點;德國學生則拿了二二.四點。
牛津大學衛德漢校區(Wadham College)校長毛瑟(Claus Moser)指出,英國三分之一的中學,數學教師沒有數學學位。他發覺教育是英國最大的隱憂。「這一點不需要爭辯。我們的經濟成長、生活品質,一件事都要依賴教育。」牛津大學渥斯特校區(Worcester College)校長布立格茲(Lord Briggs)認為,工人變換工作,必須施予新的訓練。
微矽晶片潛能無窮
所有工會領袖都同意:「舊的工作機會將不復存在,而服務業又無法全部吸收多出來的人力。於是人們將延長求學的時間,接受更好的教育,並提早退休時間。」
汽車的發明搶走了鐵匠、牧人、馬具製造商和許多傳統車匠的飯碗。如今微矽晶片就像當年的汽車一樣。回想一九00年代,若沒有僕人可供使喚,做家事是多麼辛苦。現在有了洗衣機,取代雙手紅腫破裂的女僕;有了現代廚房,取代鎮日忙碌的廚師。微矽晶片的潛能無窮,只不知何日才能發揮?
(陳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