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五月事件對泰國的經濟及投資,影響如何?在事件之後,如何恢復外商的投資信心及意願?
答:五月事件主要是階段性的政治問題,是我國從上個階段畢業,走向全面民主化過程中的插曲。
事件本身只有短短數天,我們很快就採取行動來處理。經濟政策方面,在事件發生前,我們已採取不少根本解決問題的措施,如開放民營、鼓勵自由經濟。五月事件也許使我們的國際形象受損,但基本上,我們已有很多轉變。
據我們了解,這次事件對製造業影響並不大,只有航運、旅遊業出現旅客取消行程的狀況,目前幾乎已復甦了。
我們主要的策略就是告知實情,邀請外商及記者等來看看泰國現狀。讓他們感覺到,泰國仍是非常開放的國家,人民可以自由地表達他們的意見,外國人可以安心地來此做生意、旅行。
臨時政府目前有四個月的任期;總理安南將會繼續基本的政策,並加速進行一些大計畫,如三百萬具電話系統的安裝,以及重新組織國營企業等,這都將有助於泰國的經濟發展。
問:你認為,在九月大選之後,情形是否又會有所改變?
從強力介入到干預變少
答:在泰國,換一個政府其實是很平常的,就像大風吹一樣;換一個黨上來,甚至修改憲法,都沒什麼稀奇。在民主政治裡,上台下台都是正常的事。
不過,我認為,未來泰國政府在經濟上的角色將會有所改變,從過去強力介入轉變到干預愈來愈少,如果我們要走自由化經濟的路,由市場來決定價格,政府的介入就必須減少。
例如十年前,全球油價波動厲害時,在泰國,都是由政府來決定漲跌;現在,我們開放民營石油,價格漲跌由市場決定,而不是由政府操縱。我認為,我們會加速這個過程,政府干預的情形將愈來愈少。
同時,國營企業也將逐漸開放民營,政治因素介入經濟的情形將大為減少。
我們並不是社會主義國家。看看東歐、蘇聯等社會主義國家,一切都是政府壟斷,經濟情況就變得很糟。我認為,減少壟斷、減少政治干預、走上自由經濟是對我們有利的事。
問:台灣企業在泰國投資的情形如何?為什麼最近台灣投資金額下跌如此之多?
答:我們對任何外商都是用同樣的標準,不會因國籍不同而有差別待遇;事實上,外國廠商這一、兩年的在泰投資額都在減少,不只是台灣一個國家如此。原因當然很多,主要多是報稅、軟體(人力、人才)、利潤等考慮;另外我想,台商在泰投資減少的原因,恐怕和中國大陸開放有關,這幾年有很多台灣企業把資金移到中國大陸,使他們赴泰投資意願降低了。
泰國商界一直都有華裔的基礎,我們和華人往來,不論是做生意或生活,都沒有障礙;當然有一些特別的案例,卻偏偏被新聞界炒大了。
我們不能要求所有商人都是教堂裡出來的好人;好幾萬台灣人到泰國旅行、經商都安全無事。不過有一個外商被殺了,新聞界就大做文章,其實,那是很特別的情況。
我想傳達的訊息是,我們永遠歡迎外國廠商到泰國投資,也會盡我們所能來協助外商。當然,如果你們真的要移到別的地方去,也不必介意;我們了解,把所有的蛋全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風險是高了些。
問:你認為泰國的競爭力如何?對於泰國成為第五隻小龍的看法如何?
絕不接受效率差的政府
答:競爭力正是我們關切的重點,要在現代世界立足,非得有好的競爭力不可。如果我們失去競爭力的原因,是來自原料不足導致成本提高,我們可以接受;如果由於人力昂貴,我們也可以接受;但如果競爭力不足的主要障礙是來自政府,包括人事費用太高、辦事效率太差,影響私人企業的生產力,這是我們不能接受的,也是我們必須努力改善的。
至於「第五隻小龍」,那是新聞界的溢美之辭,並不是官方正式的統計。
讓我這麼說好了,四小龍中,香港、新加坡都是城市般大小,台灣、南韓雖然較大,但和泰國的土地、人口相比,還是小規模;要稱泰國是「小龍」或「小虎」,其實,有很多不同的評估面,是很難比較的。
泰國一向有農業傳統,而在近六千萬人口中,有一千萬人還生活在貧窮中,如果只拿曼谷去比,我們可以說泰國人都活得很健康。泰國是個富裕國家;但我們在曼谷以外的地區,還有很多問題要解決。
(許耀雲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