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波士頓的兒童博物館裡,有一個教導孩子死亡觀念的「死亡教育館」。藉著動植物各種生命週期的標本,教導孩子;生老病死是自然的過程。從幼稚園到大學,「死亡教育」都被列入正式課程。
台灣社會裡,死亡卻是極大禁忌。日常生活中大家怕沾晦氣、忌談「死」字;醫院不能有四樓和四號房;各大醫學院中,只有陽明開設「死亡與瀕死」課程。
不過,「死亡教育」終於在有心人推動下,跨出一小步。
諮商協談團體如「呂旭立基金會」、「觀音線協談中心」和「華明心理輔導中心」不定期開設的「憂傷輔導」小團體,均幫助遭喪親之痛者克服傷痛、重新安排生活。
尊嚴面對死亡
「安寧照顧」基金會則以關懷癌症末期瀕死病患為主旨,在各大醫院推動醫生、護士、社工人員、宗教義工合組工作團隊,協助臨終病人在身體痛苦減到最低、心理沒有缺憾下,身心安寧地面對死亡。
走進馬偕醫院的「安寧病房」,輕柔的音樂在空中流瀉,寬大的起居室內綠意盎然,音響、電視、錄放影機一應俱全,有家的溫馨而無一絲醫院的冰冷。
恰和病房同名的護理長謝安寧解釋,「安寧照顧」的基本精神在於協助瀕死病人能有尊嚴、有品質地走完人生最後一程。
因此,「安寧照顧」不主張末期患者接受更多「積極性治療」,或全身插滿管子式的急救。「這樣無非使病人受更多苦,延長的是dying(死亡),而非living(生命)。」
基於讓病人盡量舒適的原則,「安寧照顧」的病人可以自己決定止痛麻醉藥用量,不必像一般醫院六小時替患者注射一次,度過兩小時藥效後,病人必須忍受四小時折磨。
社工和宗教義工的角色則在幫助家屬和病人克服哀傷和恐懼,把握最後時間,表達愛和感謝。許多臨終病人在家屬隱瞞下,至死不知病情,遺言、後事自然來不及交代。
「其實,很多病人早已心裡有數,只是不曉得如何向親屬開口,」資深社工師鄭琳惠表示,社工人員會技巧地促進雙方溝通,共同面對現實。而紓解病人胸中各種恩怨情緒,終能心靈平和離去,則是他們的另一層使命。
計入死亡的生涯規畫
推動「安寧照顧」最大的障礙是親屬觀念和醫療資源。
「接受安寧照顧,等於提早宣判死刑,」一位家屬抱著奇蹟出現的心情,仍安排父親接受放射線治療,以及吃各種秘方。
此外,雖然接受「安寧照顧」的病人可享有公勞保,但醫院必須支付社工人員的薪水,且成立「安寧病房」需提供比一般病房更寬闊的生活空間,「不是所有醫院都願意做,」謝安寧說。目前,只有馬偕醫院設安寧病房,其他醫院如彰化和埔里的基督教醫院、花蓮慈濟醫院則提供安寧照顧服務。
許多社工人員從經驗中發現,對臨終病人進行「死亡教育」其實已經太晚,往往事倍功半。「我們希望推廣的理念是,一個人在做生涯規畫時,能夠把死亡、意外災害都算進去,任何時刻面臨死亡都不致措手不及,」輔導過「憂傷團體」的張玉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