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能源局」歸經濟部,「氣候變遷」屬環保署,有時業務無法統合。但在英國則由統籌兩大事務的Ofgem(Office of Gas and Electricity Markets天然氣暨電力辦公室),扮演能源市場大總管,推動能源改革與市場化。
標榜自由經濟的英國,是全球能源市場改革最成功的國家之一。目前上游的電力生產與下游的營運服務,都已自由化,僅剩中間的輸配與調度業務,仍由國營的英國電網(National Grid)掌控。
2004年,Ofgem由政府的電力辦公室與天然氣辦公室合併,是獨立於政府與產業之外的單位。市場管制部資深管理師伊恩.摩根(Ian Morgan)開門見山地說道,英國政府的能源政策有四個目標:減碳、穩定供應安全、提高生產效率、照顧弱勢族群,而Ofgem的任務,便是促進能源市場的競爭性,讓國人享受有物美價廉的服務。
在英國,四大天然氣廠商與六大電力公司,想動價格都得提前一個月公告,並且經過Ofgem這關。「我們不直接規定供應商的零售價,但會控制中間的傳輸成本!」摩根分析,輸配傳送約占廠商20~25%的成本,是很有效的管制武器。
但這不表示他們關起門來做決策。負責對外溝通的卡洛琳.丹妮爾(Caroline Daniels)表示,Ofgem與許多研究單位長期合作,也常找業界辦座談,隨時掌握外界聲音與科技動態。
隨時掌握產業動態 不推盲目政策
想建立超然地位,財務獨立是首要條件。Ofgem經費來自能源市場的執照費,去年便徵收近5000萬英鎊,財務無虞。加上不用背負政治包袱,因此擁有很高自主權。
其次是專業,目前超過300人的團隊裡,多數都擁有業界實務經驗,或來自機場、鐵路等公共服務業,純粹公務員或工程師不多。所以Ofgem很少做出令人傻眼、或背離現實的奇怪決策。
「但這樣還是不夠,」摩根提醒,諸如價格制定或科技演進等高專業領域,還是得委託外部單位,才能提升管理政策的視野,「不然一個盲目的政策(blind policy)失敗了,成本可是很高的!」提高市場競爭度的同時,Ofgem還必須維持產業界的投資信心。
通常,消費者一定覺得價格愈低愈好。可是不可能要廠商做賠本生意。對此,Ofgem推出許多創新機制,一方面保證廠商有利可圖,二來也達成節能減碳及穩定價格的目標。
推「差價合約」讓外資安心投資
最特別的,首推「差價合約」(contract for difference)。先算出一個發電成本加上合理利潤的「固定行使價」,當市場零售價行情高過此,電廠得交出多賺的差額,假使行情低於行使價,輪到他們補貼電廠,不致虧本。
氣候變遷與能源部(DECC)氣候事務主管艾米.傑克因斯(Amy Jenkins)解釋,為了確保能源市場能夠長期運作,在可能的問題出現前,就該預先處理。一位專家也表示,英國的電力市場裡幾乎都是外資,「如果賺不了錢或太坑人,有誰敢來?」
另外,儘管電力公司簽的是30~40年的長期合約,但Ofgem每5~8年會按照電廠的營運效率、科技投資、財務分攤等,重新檢視價格。藉此讓業者更新設備、追求效率。避免出現如台灣民營電廠般,仗著老法令,持續享受高售價的暴利,連台電也無可奈何。
如近來英國政府呼籲的智慧電網、再生能源、CCS(碳封存),都會在檢視過程特別加分,誘使能源廠商往這方面投資。
台經院經濟能源環境研究中心主任陳彥豪觀察,英國的能源市場改革腳步不但領先全球,而且作法極具創意與變通性!
「這需要一段學習過程,」摩根說,像能源如此重要又複雜的產業,很多改革想法需要被證實,而英國的方法是「做中學」(Learning by Doing),從實戰汲取經驗。
事實上,Ofgem並非特例,英國早在2003年成立Ofcom(電信通訊管理辦公室),讓他們建構全球最領先的數位媒體市場。回頭看台灣,何時能邁開能源市場的改革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