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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跑百米速度 讓金融產業活起來

金管會主委曾銘宗專訪

彭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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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杏珠

2014-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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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跑百米速度 讓金融產業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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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2014 / 3月號雜誌 不服輸的首爾

短短半年多,他以跑百米速度,開放金融業務,一度沉悶多時的金融產業頓時活了起來,讓外界看到劍及履及的主委,也讓跑金管會的記者工作滿載,新聞多到寫不完,深怕漏消息。

其實曾銘宗早就嶄露頭角,屢創官場職務最年輕紀錄。37歲擔任有「天下第一科」之稱的省政府財政廳二科科長,42歲晉升合作金庫銀行總經理,被封為最年輕的銀行家。後因陳水扁執政,據聞因故得罪扁家,從總經理位置摔下來,降級為金管會綜合規劃處副處長。現在曾銘宗反而感謝有過那段歷練,早點摔下來,讓他對人生更豁達。

只是誰也沒想到他能坐熱「冷板凳」,當時的主委龔照勝看到其才華,曾銘宗頻頻被拔擢,很快當上主任祕書、檢查局局長。5年前還被前財政部長李述德延攬當上最年輕次長,成為歷任部長李述德、劉憶如、張盛和的得力助手,例如兼任國安基金執行祕書期間,獲利達337億,創下基金成立以來最佳紀錄。

「五力」俱佳 升官非偶然

當他晉升金管會主委後,張盛和曾讚譽他是「論述力、溝通力、執行力、領導力、規劃力」五力俱佳的人才,還說曾銘宗接每個位子,並不是運氣好,而是實力。

不少媒體記者形容他「身段柔軟,低調謙沖,不會居功,沒有敵人,只有朋友」。例如面對咄咄逼人的立委質詢,他不會動怒或反駁,而是耐心聆聽完,回應的第一句話一定是「謝謝指教」,再提供數據、詳細回答。「幾分鐘的答詢,至少說超過10次謝謝指教,怎麼罵得下去?」一位不具名的立委說。

每當有幕僚想幫被圍堵的曾銘宗擋掉媒體時,他反而要求讓記者問完問題,不刻意繞道躲避。今年農曆年前,卡債族到金管會抗議,政風人員如臨大敵,他堅持親自接待,聆聽完卡債族心聲後,發現有些銀行作法確實有瑕疵,答應協助解決。讓原本可能劍拔弩張的場面,最後歡喜落幕。

對來自嘉義農村,沒有家世淵源、無黨籍的曾銘宗來說,平步青雲絕非偶然。對事,他貫徹《禮記中庸》「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至今養成充分準備的習慣。當2012年11月,張盛和臨時指派他出席院會,討論「公債法」修正案時,他很快擬好三道錦囊,沈著應戰五都首長,最後以誠懇的態度、精準數據讓五都無法反駁,順利通過行政院版的「公債法」修正案,讓其他部會首長留下深刻印象。

對人,他總是誠懇溝通。一上台隨即跟業者召開八場座談會,並告知若有意見,可直接聯繫窗口。連非金管會記者打電話找不到曾銘宗,急著問問題時,沒多久竟然會接到他的回電。

從財政部關政司小科員到位高權重的主委,曾銘宗始終如一,即便休假,仍隨身攜帶筆跟紙,一有發想馬上筆記,急於跟時間賽跑的他,期許任內能為金融業立下穩健的發展根基。以下即是專訪摘要:

談第三方支付〉大陸電商兼營金融業務 會出狀況

《遠見雜誌》問(以下簡稱問)、曾銘宗答(以下簡稱答)

問:去年7月接任主委,隨即面臨許多棘手議題,例如開放第三方支付業務,你如何解決?

答:依照現行法規,一種是業者跟銀行合作,已有一銀、玉山銀等五、六家辦理儲值業務,一種是自己辦儲值,仍未有人申請。最新進展是經濟部已訂定電子商務專法,行政院已開過協調會,將放寬線上到線下O2O(Online to Offline)交易,央行也同意開放雙幣別業務,大方向會符合業者期待。

尤其隨著網路時代來臨,電子商務對未來的商業環境、商業型態產生結構性變化,對台灣經濟發展影響重大,金管會還召集證期局、銀行局,制訂一套協助電子產業發展的方案,希望金融機構給予融資協助,而OTC(證券櫃買中心)、證交所也要協助企業上創櫃板、興櫃或上櫃。

問:中國大陸電商發展如火如荼,還撈過界做許多金融業務,例如餘額寶,台灣有可能如此開放嗎?

答:世界上沒有人這樣做,電商又做基金又放款,到某個程度管不動時,會出狀況。就我了解,中國的金融主管機關正在朝銀行的方向管理,慢慢減縮電商的業務,不然以後會出大狀況。

談銀行整併〉「民民併」「公公併」可行

問:你從財政部次長到金管會主委,角色互換,延宕八年多的彰銀、台新銀合併案,有可能找到解決方案嗎?

答:彰銀與台新銀合併屬於個案,我只能談大方向。台灣39家銀行,市占率1%以下的有14家,僅有7家超過5%,另從集中度來看,前三大銀行市占率25.20%,低於韓國的39.84%、美國的42.38%,更遠低於香港60%、澳洲75.12%以及新加坡94.25%。顯示台灣的銀行業過度競爭,有整併必要。

「民民併」,只要做好市場機制,隨時可併,如2月中旬中華開發併萬泰銀。但是「民併公」,問題就很大,例如彰銀與台新銀。「公併民」,民營也不願意被公營併,「公公併」較為可行。9家公股銀行存款市占率達53%,一定要合併,不然會影響金融業發展。

問:儘管「民併公」問題大,但問題已產生,彰銀與台新銀合併案還是要解決?

知識與美味同行,遠見請客西堤

答:我無法針對個案發表意見,就「民併公」來看,短期內不容易。台灣是多元社會,9家公股銀行規模較大,民營規模小,要等到社會可接受才有辦法推動,社會大眾無法接受,推也推不動。

問:評估「公公併」最可行,剛好傳出臺灣銀行想併中華郵儲的消息,會是第一個「公公併」案例嗎?

答:沒這回事。剛剛李紀珠董事長打電話給我,說沒有談到合併的事,臺灣銀行有2.3兆存款,存放比60%,自己都放不出去了,加上中華郵儲的5兆,還得了,不合適。

談問題保險公司〉任內絕不會發生保單不全賠

問:去年底保險安定基金賠付883億,國華人壽才標售出去,全民付出巨大代價,還有幾家問題保險公司要如何解決?

答:記取「883億代價」的經驗,將來解決問題保險公司時,會請保險公司提出自救計畫,包括現增、引進新的專業人才,才會開放業務。無法提出自救計畫的公司,目前已修訂「保險法」,強化處理問題保險公司的機制,很快會送到立法院。

問:去年6月傳出金管會研議問題保險公司「保單不全賠」,讓保戶人心惶惶,會執行嗎?

答:我7月29日到金管會後就喊停了,評估後認為,台灣還沒有成熟到可以讓保險公司倒閉,而不全賠,何況是涉及幾十萬、上百萬保戶權益,不會引起動盪嗎?任內絕不會發生「不全賠」這種事,保戶也無法接受。

問:你就任後,很多遲遲未過的案子都快速通過,例如中信銀併日本東京之星銀行等,讓外界有偏向企業的疑慮?

答:金管會嚴格要求金融機構必須做好風險控管、守法性,與保護消費者權益三項,才會開業務給銀行做。為強化守法,已強制要求金控、銀行及大型保險公司,從下一季開始設置副總級專職的法令遵循主管,推出新業務、新產品,要遵循主管簽審,且評估金融機構法規執行情況,若有違反,要向董事會報告,提出改善計畫。

在風險控管部分,去年底專案金檢前5大發卡銀行,發現某家銀行有超過50%的卡友都適用15至20%最高標的循環利率,近期將全面金檢28家發卡銀行。2月14日已發文要求銀行落實差別利率的風險訂價政策,若不落實,將暫停該銀行發卡業務,這是很重的處罰。

談金融業布局亞洲〉創造有利條件讓業者走出去

問:你呼籲金融業布局亞洲,但台灣銀行業到海外後,不是自家人削價競爭,就是只能做到台商生意,到底進軍亞洲有哪些優劣勢?

答:依照亞洲開發銀行(ADB)預測,2013年亞洲地區經濟成長率占全球31%,2050年會成長到52%,我們要趕快部署,抓住亞洲成長的機會。而且台商在亞洲布局完整,先以台商為根據地,再深耕當地市場,是一個機會。劣勢是經營海外市場,需要龐大資源,台灣的銀行規模不夠大,這就是為何要推動整併,希望3至5年內,台灣有1至2家能成為亞洲地區的區域性銀行。

就像打籃球,身高要180公分才能打亞洲盃、達到190公分才能打NBA,現在要趕快創造有利條件,讓金融業走出去。布局亞洲不能光喊沒有配套,最近要求金融研訓院、保發中心及證基會推出中高階國際人才培訓班,我自己擔任班主任、授課。首長帶頭,下面會更重視。

另外台灣有幾十萬外籍新娘,不管印尼或越南新娘在當地都有親友網絡,下一代會中文也會母語,是台灣布局亞洲的優勢。

談任內抱負〉當主委是偶然 希望完成三件事

問:你任內最想完成什麼?

答:第一是在做好風險控管、守法性、消費者保護的前提下,繼續開放業務,讓銀行業蓬勃發展,走出台灣,部署亞洲。第二是讓投資者、消費者的權益得到應有保障。第三是鼓勵銀行協助產業發展,現在中小企業放款餘額是4兆7000億,以後每年會增加2400億。尤其是對創意產業的協助,包括銀行專案放款,現在餘額是1800億,希望三年內增加到3600億,並透過輔導上創櫃、興櫃、上櫃,協助產業發展。也會協助電子商務的發展計畫。

問:第三項似乎不屬於金管會業務,是否撈過界?

答:經濟部、文化部有產業政策,但沒有工具,金融業歸金管會管,我們不協助,誰協助?電商也是一樣,我們不協助,誰協助?更何況台灣已經慢了,不努力迎頭趕上,怎麼辦?我當上主委是偶然,希望能做好這三件事,哪天下台了,會很感謝有機會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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