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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好比便宜更重要!7億股本公司變股王

漢微科的傳奇

鄭婷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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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婷方

2013-08-01

瀏覽數 43,200+

相信好比便宜更重要!7億股本公司變股王
 

本文出自 2013 / 8月號雜誌 台灣憑什麼再贏

比起大立光,漢微科的名氣差很多,但論起股價,漢微科逼近千元大關,2013年甚至幾度超越大立光,登上台股股王寶座,引起市場關注:「這是一家怎樣的公司?」

這是一家股本不到台幣7億元的台灣小公司,卻擁有全球最厲害的電子束(E-beam)檢測技術,能檢測晶圓最先進製程上可能有的缺陷,全球市占率高達八成五、前20大半導體廠都是漢微科的客戶。

包括全球半導體技術最領先的三強──台積電、英特爾、三星,都需要漢微科的獨門技術。全球半導體檢測設備龍頭老大、營收比漢微科多近23倍的美商科磊,在先進製程電子束檢測技術上,竟然落後這個小老弟。

【堅忍】

燒錢12年苦撐出頭天

在漢微科上櫃時,慧眼獨具,首發投資報告跟客戶介紹的巴克萊資本證券助理副總裁侯明孝形容,讓大家非常驚豔的就是,「這樣一個小蝦米,竟可以打敗大鯨魚(科磊)!」

這是一家從無到有,用毅力和堅持磨出來的公司。創立15年來,有12年都在燒錢,全無獲利,卻苦撐出頭。

從2010年小賺2.5億起,到去年不僅營收突破40億大關,更大賺超過2個股本,EPS達23.34元。

漢微科選擇了一條與台灣絕大多數科技廠商都不同的路,除了是忍受長期賠錢的勵志創業傳奇,更是注重研發技術、不追求速成的典範之一。

聯電榮譽副董事長宣明智觀察,不像台灣大部分的公司,都是單價便宜,強調把「量」衝大,賺蠅頭小利,漢微科難能可貴之處,在於別人搶不走的自有關鍵技術。其實它不是「10年磨一劍,而是更高級,10年把一個磨劍的系統建造起來!」宣明智說。

在一場與交大學弟妹的閉門交流座談中,交大畢業的漢微科創辦人之一、總經理招允佳自我剖析,漢微科成功的關鍵,正是秉持「Better before cheaper」(好比便宜更重要)的理念。

【伯樂】

金主力挺15年不離不棄

回顧歷史,是千里馬遇上伯樂,才成就了今天的漢微科。

2013年6月28日,夏日豔陽下的台南科學園區熱鬧滾滾,空地上搭起大紅色頂棚,長桌上擺放各樣貢品,還有舞龍舞獅助陣,這是漢微科創立15年來,最大的擴廠動土典禮。

招允佳開場致詞時,短短幾分鐘,不只一次提到,「感謝黃董事長一路支持」。他口中的黃董,正是平時鮮少露面、人稱「阿奇」的國內最大半導體設備商漢民科技董事長黃民奇。戴個墨鏡,捲髮梳起如搖滾巨星的他,此刻也坐在台下。這位伯樂出資10餘年支持,不離不棄。

而這些千里馬,領先時代太多。十幾年前,幾位留美電機工程師招允佳、潘中石、陳仲瑋,原本都在矽谷的美商科磊工作,正是負責開發電子束檢測技術,只可惜當時的晶圓製造技術,還用不上更精密的E-beam技術,使得他們的研發並未受到重視,有志難伸,因此讓他們興起了創業的念頭。

招允佳透過朋友牽線,聯絡上當時在台灣經營半導體設備代理、已頗有成績的黃民奇,大家約在加州一家飯店碰面,黃民奇大為激賞他們的創業計畫,半小時內就決定投資,甚至連財務規劃都沒看。

隨後,漢微科在加州矽谷成立,招允佳回憶,正是15年前的夏天,當時他們走進剛承租的辦公室,「那是一間空的房間,什麼東西都沒有,我們隨手拿起一張白紙,就開始設計機器了。」

只是本來預計3到4年就能做出來的電子束檢測機台,硬是開發了5年,燒掉了1500萬美元,黃民奇卻從沒多過問一句。「如果是找一般的創投,恐怕就不一定走得下去,」招允佳曾私下說。

【精神】

埋頭苦幹開發最強技術

雖然招允佳身患小兒麻痺,行動不若一般人靈活,但是卻不肯服輸。

熟識招允佳的大學室友、同是電機博士的郭豐永憶起求學往事,當時為了畢業專題,在那個物資、電子零件缺乏的年代,招允佳除了週末跑台北、新竹市區挑選適當的元件,其它時間,都泡在圖書館,見到他時桌面總擺滿各種參考文獻,或奔波圖書館、實驗室間,來回測試。

「最後的成品是個被上千條連接線包住的電路板,只要接錯一條就失敗,」直到多年後,郭豐永仍對招允佳對技術的執著性格印象深刻。招允佳天生不怕挑戰的實驗精神,在日常生活中也顯露無疑。「左鄰右舍只要家裡有壞掉的東西,都送來給他修理,」他的夫人透露。

侯明孝也分享說,招允佳從來不在乎投資機構給公司的評等跟建議目標價,「他當面跟我講過,只要不要把他們的技術寫錯就好!」

非常多人問過招允佳,難道這十餘年沒有感到低潮與壓力?他總是回答:「好像沒有時間去想挫折,或是不要做了,」遇到問題就解決問題,專注一心地把東西做出來。縱使開發出最前端的機台,只不過在初期,他們仍花了非常大的心力,才讓客戶願意埋單。

【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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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客戶試用創造口碑

打進國內半導體供應鏈這一步,漢民總經理兼漢微科董事長許金榮,功不可沒。

許金榮可謂漢微科另一名大將,雖然謙和如「鄰家阿伯」,但他在半導體界其實赫赫有名、輩分極高,當年可是工研院電子所第一批被派到美國RCA公司,取經半導體製程技術的人才之一,當時同行者包含台積電副董曾繁城、聯電榮譽董事長曹興誠、聯發科董座蔡明介。

許金榮除了早期在工研院擔任採購經理,負責買入最先進的電子設備,更完整參與台積電草創時期建廠過程,後來被高中、大學同學宣明智挖角至聯電任職,接著被黃民奇延攬加入半導體設備業,在半導體界人脈非常廣。

宣明智形容,許金榮綽號叫「牧師」,天生不是那種很勁爆的人,「但是沉穩、內斂,思緒非常周密。」

曾與許金榮共事多年的工研院院長辦公室主任羅達賢回顧,1980年代出差途中,許金榮常找大家聚在旅館討論,沙盤推演隔天如何跟廠商談判,才能買到最符合需求的機台設備。「當時我們都還不滿30歲,但就可看出他做事特別細膩,」他說。

只不過,雖有許金榮在國內半導體界的豐沛人脈加持,和母公司、專做半導體設備代理的漢民科技招牌庇蔭,知名的半導體廠一開始還是不敢貿然採購名不見經傳的漢微科機台。

當時,為了行銷自家產品,許金榮和招允佳,只得把機台搬到半導體廠裡,跟競爭對手的產品擺在一起,讓客戶免費試用,實際測試PK,努力了一年多,直到2004年才有第一個客戶,逐漸建立口碑。只不過頭幾年,所賣出的機台台數,跟投入成本相比,仍是入不敷出。

因為電子束缺陷檢測設備,動輒一套500萬美元,且在40奈米以上製程,使用原來的「光學檢測」設備,就能找出大部分晶圓缺陷,對電子束需求不高。

【契機】

行動商機崛起振翅起飛

直到近幾年,因為行動商機起飛,智慧型手機與平板電腦崛起,帶動高階先進製程快速演進,從40奈米、28奈米、20奈米不斷進步,各半導體廠無不展開軍備競賽,大力擴展資本支出,而在如此微縮的製程裡,更是一點小錯都容不得,這時漢微科的尖端技術終於需求起飛了。放眼市場幾乎只有漢微科深耕電子束晶圓檢測設備。

時勢造英雄,這讓漢微科成為閃亮璀鑽,營收、獲利同時起飛。台積電研發副總林本堅指出,台積電已經用電子束檢測設備多年,而在未來半導體世代中,「E-beam檢測的確是一個趨勢!」

「15年以後的今天,我們再度從一塊空的地上開始,」招允佳在動土大典上這樣說著,內心許多感慨。

那一刻,在大台南的陽光下,黃民奇、許金榮、招允佳手握一炷清香,虔心祈福,接著再用綁著綵帶的金鏟,鏟起泥土,為動土典禮畫下高潮。

明年第四季,漢微科南科新廠將啟用,能擁有三倍於現在的產能,固然半導體景氣未必一直處於高檔,但不可否認,只要製程不斷微縮,靠著自有技術,漢微科將是穩穩站在浪頭上的領導廠商之一。

漢微科的大放異彩,可以讓迷思於衝「量」、重成本、看短期獲利的台灣科技廠商,重新思考發展策略了。

漢微科的幕後推手 黃民奇

把球場當戰場,換球桿悟出改進之道

漢微科背後的金主、漢民科技董事長黃民奇,其實從年輕時就勇於走別人沒走過的路。

早在1977年,當時國內半導體產業都尚未建立,從交大電子物理系畢業不過幾年,25歲的「少年阿奇」卻眼光獨到,憑著一卡皮箱全世界跑透透,做起半導體設備代理生意,而且不只是做貿易,他當時就定調,要做技術服務廠商。

時至今日,漢民科技包辦台灣半導體廠內最昂貴機台的銷售及裝機服務,只不過漢民至今未上市,外界難以窺見神祕面貌。

35年前,剛進入工研院的羅達賢回想與黃民奇接觸,「他個性很積極,每次都親自跑,如果發現缺什麼零件,便立刻去找。」

從大學時期,就和黃民奇一同打籃球,直到現在還常一起打小白球的聯電榮譽副董宣明智觀察,黃民奇跟別人不一樣,不只把打高爾夫當休閒,他常挑戰不同球場,變換各種球桿,「他喜歡悶頭不斷嘗試變化跟改進。」

或許這樣的戰鬥性格,讓黃民奇敢於在產業方興未艾之際,扶植漢微科。黃民奇行事低調,不愛在媒體版面上出鋒頭,但參加過交大管樂團的人,都知道每年交大管樂團竹湖樂涵發表會時,贊助者總少不了漢民科技;漢民和漢微科更捐贈交大超過2億元實驗儀器,是出手相當大手筆的校友。

交大校友總會執行長陳俊秀描述,每次跟黃民奇提到有什麼需要幫忙之處,他總是「有求必應」,幾乎從來沒拒絕過。而就是這樣的大方等待,才有今天的漢微科。

漢微科

經營團隊:榮譽董事長黃民奇、董事長許金榮、總經理招允佳

創立:1998年

上櫃:2012年

2012年營收:41.8億元

2012年獲利:15.2億元,EPS達23.34元

特色:在電子束(E-beam)檢測設備市場,市占率高達85%,全球前20大半導體廠皆為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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