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矽谷一座小山丘上的高爾夫球場餐廳,正熱鬧舉行宴會,這裡可以遠眺腳下矽谷的一角,美景壯觀。
今天,來自中國的創投「東沙湖股權投資中心」在這裡宴請在美國工作、求學的中國人,鼓勵他們回中國創業、工作。當天來了上百人,偌大的餐廳內位子不夠坐,有些人只好在角落的茶几用餐。
一位曾派駐矽谷十多年的台灣記者,見到這樣的場面很感歎,「看記者會就知道台灣人和中國人在矽谷的消長了,」他表示,現在中國在這裡舉辦的活動場地多半很高檔,參加人數也很多。
現象1〉人數消長
台生留美人數下降 僅有陸生的八分之一
不方便透露真實姓名的Johnny,當天專程來參加,他從中國清華大學物理系畢業,目前就讀史丹佛大學數學博士班。他分享,清華物理系同班同學有70個人,50個出國的人,有45個到美國。
要了解中國與台灣年輕人在美國的消長,看留學生數量就很清楚。根據美國國際教育研究所統計,留學美國的中國學生數,在2005年度只有6.3萬人,到了2012年度已成長三倍,達19.4萬人,連續三年居美國外籍留學生第一名。
到美國求學的中國年輕人,年齡也有下降趨勢,2008年中國高中生只有4503人留美,2012年已成長到2萬3795人。
當天也參加餐宴、擁有一個獨特名字的大陸人「時代」,2009年從復旦大學數學系畢業,到史丹佛大學攻讀金融統計數學博士。時代估算,他們系上一年有200個畢業生,1∕3工作、1∕3讀碩士、1∕3出國,而出國的人有七、八成都到了美國。
相對於大陸留學生赴美國成長三倍,台灣學生則變少了。近10年台灣留美學生數,從2007年的高點2.9萬人一路下降至2012年的2.3萬人,絕對人數只有中國的1∕8,南韓的1∕3。
台大電機系主任顏嗣鈞,30多年前從台大電機系畢業,班上同學八、九成去了美國,因為當時台灣學術及產業環境都沒有現在完備。
但現在台大電機系畢業生出國的比例已大不如前。顏嗣鈞估算,碩士畢業及大學畢業出國的,目前台大電機系學生約只剩三、四成會出國進修。其他就讀台灣研究所或進入企業服務。
學生數量多,很多美國企業現在自然而然都大量雇用了中國員工。晚餐時間,在Google矽谷總部一處員工庭園餐廳中,十多桌座位都撐著遮陽傘,看來就像一般高檔餐廳。人坐得滿滿的,看過去有不少華人面孔。
現象2〉職場競爭
Google中國人多 開會直接講中文
Google工程師小劉(化名)剛用完餐準備繼續工作。他是上海大學電機工程所碩士,2008年入選Google在上海召募的工程師,之間曾多次出差到美國,後來申請轉調到美國。「我想移民美國,因這裡的生活環境、食物(安全)較好,」小劉說。
小劉的小組有六個人,中國人就占了四個。他更發現,在美國Google工作的中國人比想像中多。「在Google裡,我所知道的有三至五個小組、半數成員是中國人,印度人也很多,」小劉表示,有時小組開會全是中國人,大家「乾脆講中文」。
算總量,目前台灣年輕人在美國工作的人數和中國已經相差很懸殊。在臉書服務的工程師小唐(化名),從上海同濟大學資訊系畢業後到卡內基美隆大學進修,畢業時有三個工作機會,包括微軟、Google和臉書。最後他選擇臉書,已工作兩年。「在臉書,光我知道的中國人就有200~300個,台灣大約是20~30個,」他估計。
現象3〉機會更迭
台生拿不到獎學金 陸生機會增多
在史丹佛遼闊的校園裡,綠樹成蔭,一群學生在餐廳咖啡廳複合休息區進進出出,華人臉孔一問之下都是中國人,找不到一個台灣學生。
時代就是其中一位。「我拿全額獎學金,學費生活費都不成問題,否則我沒能力出國,」他說。這也反映出,美國把愈來愈多獎學金名額給了中國學生,台灣學生機會愈來愈少。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出國,現在大部分台灣學生都拿不到獎學金,」不方便透露姓名的Wilson,從台灣清大電機系畢業,班上100人,只有10~15 人出國,幾乎全到美國,念完書有一、兩人回台灣,其餘留下來。Wilson到美國念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2011年進 Google做工程師。
Wilson說,他常和朋友聊天,討論出國問題,他認為到台積電、聯發科工作也不是不好,但年輕人應該多出國見世面,這裡工作環境也很不錯。他目前打算在美國待個五年以上,拿綠卡,之後有可能回亞洲工作。值得注意的是,這個人數的差距極可能讓台灣的創新與科技優勢,無法持續領先。
當愈來愈少台灣人在世界的創新中心矽谷打拚,而大陸人或其他亞洲人如韓國人或印度人愈來愈多時,台灣下一波的創新動能靠誰來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