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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政策制度問題, 機師5年飛走270位

風暴4〉台灣淪為全球機師訓練中心

彭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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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杏珠

2011-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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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政策制度問題, 機師5年飛走270位
 

本文出自 2011 / 7月號雜誌 低薪風暴

過去兩岸直航延宕,造成了第一波流浪機師潮;現在兩岸直航班機多, 機師需求量大增,但是,機師們卻紛紛出走大陸,使得台灣出現機師荒。

近5年來,你知道台灣總共出走多少機師嗎?答案是270名,占目前機師總數的10.2%,而且這僅僅是第一波。

高所得、高社會地位、高專業形象的機師向來是令人稱羨的職業,只是任誰都想不到,從2005年開始,台灣竟然出現大批流浪機師,而這都是政策所造成。政府從1987年開始推動兩岸直航計畫,並開放天空政策,中小型民航公司因此紛紛設立,豈知兩岸直航竟延宕至2008年才落實。由於市場不如預期,導致招兵買馬的民航業者不支倒地或裁員。再遇到連年墜機事件影響,業者從1990年代後開始淘汰改革,有航空公司一出手就是砍掉130名機師,引發第一批流浪機師潮。

當時最著名的就是台灣第一位原住民機師邱駿紳,這位被中外媒體爭相報導的新寵兒不到一年就淪落到麵店洗碗,月薪從26萬遽跌至1萬5000元。從天堂到地獄般的劇情,說明了機師高風險的特性。

其實,造成機師流失的原因在於制度不健全等積重難返弊病。由於台灣不屬於聯合國會員,也不是國際民航組織(ICAO)與國際飛行員組織 (IFALPA)的成員,「機場管理制度與機師管理規章套用不同國家標準,就像台拼裝車,」中華民航飛行員協會理事長段蓬麟說,沒有統一的遊戲規則,造成航空產業無法正常發展。

一位目前在國外飛行的機師指出,當時他在台灣是正機師,一人要帶三位副駕駛,結果這些外籍機師資歷都比他淺,不僅要接受他訓練,薪水還多出6萬元,而且是同級台籍機師的一倍多,「我當然會不舒服啊,」他至今說起這段往事,仍滿腹不平。

由於台灣非國際組織成員,對外籍機師毫無約束力,雖然有要求提存1萬6000美元的訓練保證金,但與國籍機師達數百萬至上千萬的違約金相比,簡直是杯水車薪,導致民航公司經常被外籍機師擺道卻啞巴吃黃連。升遷管道不暢通也是原因之一。例如有資深副駕駛等10年還升不了正駕駛,一旦航空公司人力吃緊,卻先找外籍機師應急。最近因兩岸直航需求大,又快速升遷資淺機師以因應。

長期的同工不同酬、以及各種不平等待遇讓諸多機師萌生去意。2007年10月,當杜拜旗下的阿酋航空以月薪40萬到各地招募400名機師時,第一場在台說明會就吸引了上百名機師報名。

而2009年3月,中國四川、深圳、海南、揚子江、上海貨運等五家航空公司更以1.5倍的高薪吸走80位台籍資深機長,其中有半數是2008年5月13日停飛的遠東航空機師,創下台籍機師外流大陸的最高紀錄。其實台灣機師會出走大陸,有一段「情非得已」的祕辛。很長一段時間,天天有流浪機師帶著妻小上門找段蓬麟幫忙,他為了幫機師尋找生路,不斷與大陸溝通,初期對岸基於飛安與不願意破壞兩岸關係等理由,無意聘用台籍機師,經過溝通協調,才同意比照外籍機師方式考試錄用,所以當2005年12月20日第一位到四川航空的台籍機師於成都機場首航時,出身機師的段蓬麟看到多年努力終於開花結果,不禁潸然淚下。

總計5年多下來,約有270名台籍機師與150名外籍機師出走。除到中東、越南、日本、香港、韓國、新加坡、印度、馬來西亞外,大陸堪稱是最大的市場,目前共有166位台籍機師在對岸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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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台籍機師要出走大陸呢?一位從海南島回台灣休假的台籍機師說,他看上的不只薪資福利,還有完善制度。台灣飛行工作勞逸不均,尤其兩岸直航班機快速增加後,常常一個月休不到3天假。反觀大陸航空公司5年簽約金500萬,月薪36萬,為台灣1.6倍,最近美元跌,還貼心以人民幣給付薪水,另外還配房、每月來回機票、且保證月休11天。

兩岸飛航需求增 機師人力吃緊

近年來東南亞、中東、大陸的磁吸效應,讓民航業者深受衝擊,面臨到機師斷層的難題。身為民航業龍頭的華航感受更深刻,公共及顧客關係處處長劉國芊坦承,兩岸飛航需求加上大陸市場崛起,讓機師有更多選擇性,華航雖然可透過調度與加班方式因應,仍會人力吃緊。目前已調整薪資結構、暢通升遷管道,以培養機師為因應。

華航目前機師為1019人,預計到2015年將擴充14架A350新機隊,今年要招聘135位機師,包括115位培訓機師與本國籍機師。「華航希望透過制度改善,培訓自有機師,以加強競爭力,」劉國芊說。

令人驚訝的是,由於台籍機師僅2650名,經過多年爭取,仍沒有任何法令規範,還比不上一名受勞基法保護的勞工。所以機師於言談間,都不再有所期待。更令人擔憂的是,新一波的機師出走已從量化到質變,如果這些國家重要的戰略人力逐漸捨棄台灣,將對台灣的飛安帶來隱憂。

加上大陸剛啟動的十二五規劃就要添購1100架飛機,每年汰舊換新的正機師需求達4000個缺口,大陸蓬勃的民航市場,將造成全球機師大挪移。

當內部制度不健全,再加上對岸的誘人條件,段蓬麟已看到反淘汰現象,現在想去大陸應徵的台籍機師不再是流浪機師,而是35至50歲的優秀機師想爭取更好的機會。「他們同樣要與外籍機師一起競爭大陸職缺,通過檢測的都是一時之選」。

一名曾到中東飛行的機師說,沒人願意離鄉背井,都是迫於無奈,對環境失望而出走。當同文同種的大陸有更好的舞台,沒有理由不去試試看。

如果現行制度、環境再不改善,台灣很可能變成世界航空公司的人才訓練中心。就算機師不去大陸,還是會投入其他市場,爭取合理待遇。而這些最新的發展趨勢,有待相關單位共同努力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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