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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家族,非常分眾

季欣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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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欣麟

1996-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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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家族,非常分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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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1997 / 1月號雜誌 第127期遠見雜誌

週末下午台北愛樂電台播音室裡,「電子馬戲班」的三位主持人電光夏、Monbaza和Leo正在笑談非洲森林自然音效。為讓聽眾享受戶外清朗的陽光,一位主持人臨時去外面買可樂,在麥克風前「氣!」一聲地拉開拉環,假設他們正處於煦日之中。

這個聲音似乎象徵著台灣廣播媒體掙脫了封閉市場藩籬及單一品牌價值邏輯,走進多樣品牌、眾聲喧嘩的解放年代。

民國八十二年二月政府宣布開放廣播頻率,大規模釋出原有中廣、復興及調頻九八至一00兆赫間的頻道;新聞局組成社會人士與學者代表的「廣播電台審議委員會」,負責審查及發給籌設許可。三年多來,通過了一一八個電台的籌設。加上原來的三十家電台,估計不久之後,在台灣這塊小小土地上電台將存在一四七家,電台數成長率達到二九三%。

「全天下沒有一個國家像這樣改革的!」廣電處處長洪瓊娟點出歷史時空造成的錯謬,開放的舉措像是「把棋盤打散」。政大廣電系系主任吳翠珍則形容廣播生態:「從沉靜的死水到現在的波濤洶湧。」

以往,執政黨是操盤者,在電台「所有權分化」之後,媒體經營者成為棋手,創新品牌及尋求利基是大部分電台的當務之急。於棋局日新、市場難測之際,各種不同專業的創意挹注入這個行業,而電台共通的教戰守策則為分眾化、去形式化及去價值化。

「商品面的分割,就是生活型態的差異化,也反映了思考價值的不同。」社會觀察家詹宏志在「趨勢報告」一書中剖陳分眾他的結構性意涵,由於消費群體生活經驗趨向殊異化,他們在選擇媒體的當下,也同時在對生活表態。「台北有點晚」主持人李文瑗舉了一次她在成長團體所做的角色扮演為例,老師要團員在不同個性的賣菜商人選一位去攀談、採買,結果每個人決定都不同,她總結:「選擇「台北有點晚」就是選擇你自己。」

凱文.曼尼(K. Maney)在「大媒體潮」一書中揭櫫;「品牌將變得十分重要,新型的服務如果可以包裝在一個強勢、大家已耳熟能詳的品牌下,會更容易吸引消費者。」

品牌的確影響了聽眾的收聽習慣和接受度。在中研院工作的林小姐就不諱言,自己原來只收聽台北之音和中廣,但飛碟電台開播後,飛碟便取而代之成為第一順位。計程車司機陳先生也坦誠,他最常收聽全民及綠色和平電台。

吳翠珍更明白地指出:「一定要分眾才有競爭點。」新申設的這一波電台無不在定位策略上下足功夫。高雄大眾電台是都會流行音樂的類型電台(format station);台北愛樂是七0%古典音樂、三0%新世紀音樂或爵士樂的另一個類型電台;台北之音是都會流行資訊台;正聲台北調頻是生活資訊台;人人標榜的是女性電台;全景是社區電台。其他尚有以語言來定位的(如台北客語調頻)、以職業來定位的(如雲林神農、漁業電台宜蘭台)、以議題來定位的(如台北健康、消基會之聲),「新興電台都在積極找出要為誰服務。」台大新研所所長張錦華分析。

提供解放空閒

以音樂類型化電台在南台灣闖出一片天的大眾電台總經理袁志業驕傲地指出,根據聯亞公司的調查,大眾在全省的收聽率排行第三,僅次於中廣及警廣。他把成功的原因歸諸於市場定位清楚、節目品質穩定和非常接近聽眾。在開播之前,大眾電台作了三次民調,把族群鎖定在十五至三十四歲、平日生活忙碌、步調快、處於人生最積極階段的都會人。利用廣播很容易取得、及收聽時可以同時做其他事的特性,提供流行音樂及短打資訊,「都會壓力大,城市人只想要有解放的空間。」

「我們公司只有一個節目。」袁志業強調,各節目均由公司單一的音樂總監來負責選曲,並明定一小時須播十首歌,「DJ只是做情緒的連結」。透過「專賣店的思考模式」提供調性一致的服務,建立起清晰的品牌形象。

在分眾化的大勢之下,類型電台是國外廣播發展的新方向,打破了既有的形式,節目的疆界彷若消失,媒體也不再背負講忠教孝的十字架。

分眾化同時也保證了價值的多元化,及媒體單一形式的終結。

「會聽黎明柔(「台北非常DJ」主持人)或楊立德(「夜夜夜狂」主持人)節目的,相信不會去聽光禹(「夜光家族」主持人)的節目。」飛碟電台副總經理陳樂融主張要「在一天裡作分眾」,以不同形式節目來迎合不同需求的目標聽眾。台北愛樂則是用色塊來作「時段分眾」;早上給塞車族的「綠色大道」;接下來給家庭婦女的「粉紅色森林」;下午給上班族的「音樂調色盤」。大眾電台也會因不同時間調整節目節奏速度。

知識與美味同行,遠見請客西堤

聽眾大連線

如果電台本身是一種品牌,節目就是副品牌。

把閤家共賞當作「夜光家族」節目製作的光禹,成功地建立自己的品牌。在潤利公司最近的一次調查中,穩居台北聽眾最喜歡之主持人的第三名。他描述節目的聽眾是「社會族群中乖乖的、關心別人的、溫暖及活潑、幽默的」,於諧謔交雜的節目當中,聽眾與主持人以家族情誼作連結,匯聚認同的力量。

「家的味道滿濃的。」藝術經紀人林淑絹談到節目魅力時,思索地表示;高二學生許嘉俊,從光禹在警廣的「今夜家族」到現在飛碟的「夜光家族」已經是三、四年的聽友,心情不好時,他有時會自己上陽明山吹風,「因為光禹也常這麼做」。

光禹的節目移到中功率電台後,他在北部的「家族朋友」還組成「貢獻組」,幫其他無法收聽的「感謝組」朋友錄音、郵寄,這樣的配對互援已有三百多對。

星期天「夜光家族」會舉辦「家族劇場」,結成「戲劇社」,透過外線(call-out)在空中串演廣播劇。有時則邀請聽友上節目談他們的重考決定或生活議題。

「以前的廣播,聽眾只是傾聽者,而現在的互動性非常強。」李文瑗在每週一次「同志專題」中會與世界各地連線,報導相關同志的最新消息及各國現況;在「城市觀察」的單元中會用後設文學的口吻與連線聽眾一起想像,「廣播可以是電影、雜誌、雕塑或繪晝,而最基本的是生活。」

本身是非主流音樂創作者的主持人雷光夏,在「電子馬戲班」節目裡,即試圖「讓台灣有原創力的音樂人,可以發表自己的作品。」邀集不屬商業體系的樂團、創作人在錄音室做現場演出;她與另外兩位主持人Monbaza及Leo都喜歡臨時發想一些點子,例如拿著麥克風到錄音室外的電腦終端機旁,報告先前張貼在網路上故事接龍的發展,這些故事又常常具有顛覆性。「來自人跟人之間最直接的,及來自自己體內一些即興的想法,我覺得這是沒有什麼可以取代的。」她補充:「走出播音室,隨時都有新的可能發生。」

這些同屬X世代(一九六四年之後出生)的廣播界老幹新枝,協力藉由廣播媒介去探索當代的台灣文化。包容多元價值及媒介方式的企圖心,把廣播拉向另一個格局。雷光夏談到主持人的信念:「我們相信每個人有獨自思考的能力。」

張錦華解讀這是一股世界性的「民粹主義浪潮」;「不再是媒體精英的時代,傳播蛻變成更普及、更互動的形式。」

好戲開鑼

被譽為當今最傑出社會學家之一的安東尼.吉登斯(A. Giddens)曾論及現代權威價值的解組:「人類必須重構一種新的動態倫理,透過更多的對話尋求共同命運的體認。」

開放廣播頻道,像是打開潘朵拉的盒子,但也釋放了台灣生命的源頭活水。現在走在羅東的商店街,聽到商家播送的不再是中廣,而是宜蘭之聲中山廣播電台。「你不知道沉默的選民哪一個會投你一票。」陳樂融有感而發地說。

透過叩應(Call-in)、對外連線(Call-Out)、網際網路(Internet)和副載波等通訊科技,廣播媒體的空間變得更大,傳統聽眾已須改寫,張錦華分析:「每個人都可能成為資訊的傳播者。」分眾的大勢下,每天在台灣電波可及的空中,無以數計的價值正在流動,以往認為是離經悖道的事,可能經由傳媒生產成一個新的價值,而聽眾也開始拿到發言權,各種的改變正蓄勢待發。

星期二下午三點二十四分,上班時刻,台北忠孝東路ATT廣場用銀色塑鋼構成、如電影星艦塔台外觀的「台北Open Studio」透明錄音室前,聚集將近一百位路人,正聚精會神地在「看廣播」。三個站在最前面、穿著可愛的高中小女生對著偶像來賓及主持人高怡平興奮地笑著,主持人時站時坐、比著手勢和現場觀眾打招呼,偶爾開開路人的玩笑,整個實況同時在空中立即播送,廣播也成了視覺秀場,呈現出一場多界面、現實與媒體交織的表演。

正如進入廣播界甫一年的雷光夏所體會:「廣播是一個永不會被淘汰的媒體。」其實好戲才正準備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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