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一個檢察官會如此驚動演藝界,而台北地檢署的薛維平卻陰錯陽差地可能成為有史以來,上影劇版新聞最頻繁的檢察官。
當楊登魁涉嫌賭博案還處於偵辦階段時,當紅的女主持人白冰冰,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登門陳情,金馬獎更是史無前例出現秘書長陣前「跑路」的窘境。薛維平不但被得過金馬獎的導演劉家昌,大登廣告指名道姓地痛罵,連得過金馬獎最佳編劇的吳念真,也「捉刀」為楊登魁在報上寫了篇文情並茂的自白書。
被形容為跟金馬獎犯沖的薛維平,因楊登魁案而名噪一時,後來宋七力宗教詐財案,以及在這波民心望治的掃黑行動中所擔任的要角,更使得他成為舉國知名的檢察官。
講起自己儼然成為明星級檢察官,走在路上都有人認出的情形,薛維平連連搖頭,只稱是身處百善之都,比較容易受媒體矚目:「媒體追逐的案件,不一定就是所謂的大案。」過去在桃園地檢署時,他曾偵辦過賄選案、地方議長開設電動玩具店,其意義不一定比楊登魁或宋七力案來得小。
找出真相
今年才剛從桃園調任台北的薛維平連辦大案,看似風光,可是在同樣被案件壓得喘不過氣的檢察官眼裡,一位遠在屏東的檢察官挑明地說:「我同情他。」不論是檢察官或是法官,分案量太多是他們心中共同的痛。薛維平無奈地表示,一個月光是「偵」字案就有六、七十件,「拚了命」才有可能結清,「但是沒有辦法保證公平、正義可以做到百分之百。」
壓力還不止於此,來台北不到一年薛維平就接連辦大案的事實,也引來有人「吃味」的消息;偵辦宋七力案,一句「小人物大騙局」的評語,也被一些法界人士指為不妥。「檢察官不是道德導師。」一位法官認為,檢察官是訟案中的一造,說出這類的話有失立場。
「那六個字不是在罵宋七力,只是陳述事實。」薛維平認為檢察官並不是天下之尊,不是說了就算或是可以沒理由隨便捉人,所以他自認那句「適度的說明」是必要的。辦案講究的是證據,如果沒有依據就辦案,才叫「作秀」。「我不會寄望辦什麼大案,只希望能發現事實、求得證據,對被害人有所補償,做檢察官也聊以堪慰。」
薛維辛笑稱,他考上司法官的第一個想法,其實不是什麼伸張正義,只是很實際地覺得「找到了鐵飯碗」。他自稱剛做檢察官時「不夠圓融」,以為一個人領著「千軍萬馬」就可以去戰鬥。後來跌倒過、「頭上還留個疤」,讓薛維平開始改變作風,「畢竟單打獨鬥的時代已經過去,就算是「鐵證如山」,也要有充分的溝通與取得信任,這樣才能化解所謂的上級壓力。」
一再提及只想趁還年輕,好好辦幾件「像樣」案子的薛維平解釋:「所謂的「像樣」,就是即使人家不矚目,可是意義重大。」在他的標準裡,有鍥而不捨的心,手上的案子都努力去發現真實,就是理想的檢察官。
薛維平隨手拿起夾著吃飯帳單的板子比喻;有時候帳面是白的,可是翻過來看背面卻是黑的,「檢察官的職責就是把後面的真實給找出來,這就是檢察官的本分吧。」
看起來顯得略微拘謹的薛維平,出乎意料地卻是「怪盜亞森羅蘋」、「神探福爾摩斯」的忠實讀者。不習慣談理想理論、也不一再強調所謂的公平正義,薛維平,一個只想把工作做好的檢察官。
(徐子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