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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南縣市是兩個貧窮兄弟, 挑戰最嚴酷

大台南市長 賴清德:

林奇伯、林珮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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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伯、林珮萱

2011-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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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南縣市是兩個貧窮兄弟, 挑戰最嚴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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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2011 / 1月號雜誌 抓對財金大勢

尤其,曾是「台灣最豐饒之地」的台南,過去幾年來山區經濟活動不斷萎縮,還曾落入連客運巴士都因虧損而宣布停駛的窘境;驕傲的台南人不只光榮感盡失,甚至感到被羞辱。不過,在綠色執政10幾年後,大台南市民仍選擇大力支持民進黨,將第一任市長的位置以60.41%的高得票率選給立委賴清德。

賴清德被稱為綠營的「新南方之星」,身上具有多項政治明星特質。他不只長相與日本偶像唐澤壽明神似,很有體面的光采,還像許多綠營從政者一樣,是典型的貧困家庭出身。

貧民醫生 最受矚目綠營新星

賴清德2歲時,當礦工的父親死於礦難,靠著母親一手拉拔長大,歷經多番苦讀與努力,輾轉考上學士後醫學系,最後到美國取得哈佛大學公共衛生碩士學位。在三屆立法委員任內,多次被公民監督聯盟、澄社評選為問政表現第一名的立委。

第一名立委轉任第一屆大台南市長,第一年就遇到在野黨大力反對的ECFA正式實施,賴清德能否帶領南瀛地區重拾昔日古都的光榮感,並擺平台南縣市政治角力的拉鋸,備受矚目。

正式就職前的12月,賴清德在馬不停蹄的拜票行程中,還要布局小內閣人事、規劃「城市憲章」。接受《遠見》專訪時,被南部驕陽曬得一臉黝黑的他不諱言,「挑戰才要開始,而且是比其他四個直轄市還要嚴酷的挑戰!」 醫師專業的賴清德,擁有一套務實的「社會生態醫學觀」,他認為,組織細胞特別講究平衡,不管鄉鎮或城市退化都是因為經濟生態失去平衡,所以大台南要恢復昔日光榮也非一蹴可幾。

在賴清德的施政遠景中,大台南將圍繞科技、文創、農業觀光三大領域,打造一個超越日本京都的「台灣新古都」;在五都、17縣都爭相競逐中央統籌分配款時,大台南最需要的是開源節流,並且密切關注ECFA對於傳統產業帶來的衝擊效應。賴清德眼中的大台南將會是如何?以下為《遠見》專訪內容:

第一要務 將據理力爭統籌款

《遠見》問(以下簡稱問):

大台南市起跑後,不只幅員廣,城鄉差距拉大,還有縣市行政機關整併工程要做。你所面臨最大的挑戰是什麼?

賴清德答(以下簡稱答):大台南的挑戰會很嚴苛,我歸類為幾個原因。首先,以前台南是台灣首府,光榮感深植在民眾心中,現在期待也最深。

第二,不像其他四都,台北市沒有改變,新北市是以原先的幅員升格,台中縣市本來就發展很好,高雄則是直轄市來帶大高雄;相較之下,大台南是兩個貧窮的兄弟合在一起。

第三,我們的資源也最少。縣市合併之後本來預期財政收支劃分法可以挹注大台南近200億的規模,結果根據行政院運用的新公式,造成大台南只增加84億;而且,道路、下水道等中央原先有補助的項目,不是沒有了,就是比例降低,過去中央管的鹽水溪、曾文溪縣市交界河川,未來都要改由大台南來整治,這些都是天文數字。

現在台南縣市政府積欠的債務都已接近公債法的標準,加起來近千億元,如果把鄉鎮市欠的錢也加進來,就超過千億。除了這些先天不足,台南還有後天失調的問題,中央長期重北輕南、偏藍疏綠的立場,對未來大台南是嚴酷挑戰。

棘手財務 從精省預算著手

問:客觀環境既是這樣,你怎麼處理呢?

答:我們不會因為處境艱難就唉聲嘆氣、裹足不前,我的第一步就是用人唯才,不分黨派;第二是建立清廉有效率的政府。然後,開源節流非常重要。我已經要求主計長和各局處首長,從過去的「經常門」(指經常性的支出,如人事、水電、耗材等費用)的支出裡做節約,希望能減少10%支出,大約可以節省10億、20億元。

我常比喻,就像女生出門時總覺得衣櫃永遠少一件衣服,現在我們要把衣櫥的衣服都拿出來,真正需要的再一件件放進去,把所有預算項目都要從頭一件件看,需要的才編進去,而不是把舊預算照抄。

開源部分,大台南在財政收支劃分法上一定會據理力爭。我舉個例,中央要地方政府出健保和勞保費,那農保為什麼不出?不能因馬英九在台北市長任內欠勞健保錢,中央就埋單勞健保。台北市沒有農民,中央就不用埋單?台南是全國第一大耕地,保險若統統由中央出,我們一年可以少支出23億。接著,我們要組一個一流團隊,寫好計畫跟其他縣市競爭中央資源。

第三,引進外來投資。我打算推動六項新產業,包括綠色能源、生物科技、文化創意、流行時尚、精緻農業、觀光等。台南有十幾處工業區,日照最好、水資源充足、人民勤奮、土地價格和生活花費便宜,有很好的條件招商。

刺激地方 引進時尚、生醫業

問:流行時尚產業會不會太談高調,高雄市喊很久也成績有限?

答:台南是台灣人的故鄉,我提出「原鄉時尚」,台南過去是台灣重要的成衣、紡織、製鞋重心,再加上現有17所大專院校,20、30個設計藝術科系,利用本身條件和特色,是很好的資源。坦白講,流行時尚產業不是一個人帶很多錢下來(指當初鴻海集團董事長郭台銘宣布要加碼投資高雄軟體園區)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台南很多紡織成衣業搬到大陸,只要用對手法,一步步推動,不要一下子就說一定推不起來。

雖然六項產業計畫我們會同時推動,但綠色能源、生物科技仍是最有潛力的。

像南科的茂迪在2005年就達到全球產值第五,我的計畫是把台南生產的太陽能電池安裝在台南的屋頂上,從公家機關到私人住宅一步步做,也正好是因應氣候變遷和推動綠色產業,預計到2015年可帶來2萬、3萬人的工作機會。

生物科技方面,我強調醫療器材,台南有很好的傳統五金業,做螺絲、機械的,如果可以和全球排名第30的成大工學院合作,把醫學院也納進來,就可以做骨科、牙科、復健科的醫療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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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對招商有沒有具體的想法?

答:呼應我說的「用人唯才,不分黨派」,我已經找到前經濟部能源局局長葉惠青來當我的經濟發展局局長,他對招商相當有經驗,我是多次登門拜託才請動他。我希望以後六大產業是有具體計畫才去招商,而不是亂槍打鳥。

磨合城鄉 雙中心促齊頭發展

問:大台南市決定採「雙行政中心」,這種做法行得通嗎?是為了拉近城鄉差距?

答:其實雙行政中心和城鄉差距問題是互為因果,至少有三個客觀事實讓我們必須推雙行政中心。

一是時間因素,現在要蓋單一行政中心,要花時間;第二,我們也沒有數十億、百億經費來蓋行政中心;第三,縣市合併後的西北地區(原縣政府所在地新營市)都很擔心被邊緣化。

所以,我們會把農業、水利、警察、地政等台南縣性質的局處放在台南縣,文化、觀光、財政、教育、都發局等台南市性質的就放在台南市。

副市長一邊一個,我則兩邊跑。而且這些局處也不是零和式的一刀切,例如農業處設在台南縣,但台南市也還是有農業科,台南市農民也能被服務到。

雙行政中心的過渡期,沒有時間設限,但必須要在三個月內熟練,包括公文流程、民眾洽公、問題解決等。雙行政中心的效率必然低於單一行政中心,但我們可以用辦法、科技做到最好。如果市民覺得我們真的需要一個新行政中心,議會也這樣建議,我們再來規劃也不遲,現在不敢設定時間點。

另外,要解決邊緣化問題,有兩種手段可以操作,一是行政手段,包括雙行政中心,以及分權授責給區長,未來區長沒有人事權和預算權,但我們給他們經費和人,扮演過去鄉鎮市長的角色。

再來是產業手段,六大產業的推動,會因地制宜。鄉鎮觀光不應該單打獨鬥,例如我打算在楠西開發龜丹溫泉,跟鄰近的南化、玉井、左鎮連成一氣,早上左鎮看日出、中午楠西吃梅子雞、下午玉井虎頭山看風景,晚上回龜丹洗溫泉。

教育也是減少人口流失的方法。教育部規定不足50人就要關校,所以當學校不到100、200人時就應該開始解決問題。

例如教學設備改善、安排好老師、免費午餐、免費教科書、發展特色中小學,自然能留住學生。接著幫流浪在外的年輕人找耕地和資金,他們自然會想回來種蘭花、芒果。

問:這樣就能解決山區發展退化的問題?

答:不可否認,台南的山區一直在退化,我是醫師,用醫學角度來看,組織細胞特別講究平衡,不管鄉鎮或城市退化都是因為經濟生態失去平衡,一定要外力進來推動,而這種外力不是強加一個新產業,是把原有機能做好,所以要年輕人回流必須有誘因和條件,我打算做農民創業貸款,整個經濟模型建立後,鄉村就能活化。

但我必須強調,山區的問題不要想一蹴可幾,因為搶快容易變成一事無成。

對陸貿易 願接軌但要配套

問:ECFA將要實施,大台南會和大陸增加交流嗎?

答:身為地方首長,施政目標就是民以食為天,帶動各行業發展,人民有飯吃,屬於我該做的一概不會推辭。

我的政治立場是台灣獨立,但這跟我和中國做文化、社會、經貿的交流不能混為一談,因為我當自己是國家,當然可以和另一個國家做生意。不管是農產品外銷、醫療觀光,除了中國大陸市場,也不能放掉歐洲、日本等地。 會和大陸城市締結姊妹市嗎?我不喜歡,因為簽定姊妹市後,大多沒有後續。

不過我也必須強調,ECFA讓許多廠商受惠,但是受到衝擊的廠商怎麼辦?這些到現在中央政府沒有告知哪些產業、怎樣的規模、哪些工人會失業,沒有配套措施。台南縣市合起來的勞工會很多,ECFA之後受影響的勞工只要有1∕3,我就手忙腳亂了!

所以ECFA實施之後大台南要有自己的安全機制,一定要到其他地方招商。如果大陸資金要來投資,我們也歡迎。 最後請容我強調,馬英九總統喜歡舉石斑魚當例子,解說ECFA對台灣不但不會造成影響,還有好處。但是現在亞洲石斑魚養殖量一年是7.4萬公噸,59%在中國生產,23%在台灣,其他在東南亞,而中國養一條的成本是台灣1∕3,我們養一條他們養三條,而且台灣的23%還會逐年遞降。

這些南部農業市的觀點,我希望大家能看到,一起來思考。

大台南市小檔案

◎ 面積:2076平方公里(台北市的7.6倍大)

◎ 人口:約187萬人

◎ 特色:五都中耕地面積最大、農民人口最多

◎ 第一任市長:賴清德,51歲

◎ 市長學歷:成功大學學士後醫學系、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碩士

◎ 市長資歷:一屆國大代表、三屆立委,民進黨立院黨團總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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