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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康「隔山打牛」震動其他台廠外商

一招「以薪換心」斷了連環跳

楊泰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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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泰興

2010-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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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康「隔山打牛」震動其他台廠外商
 

本文出自 2010 / 7月號雜誌 第289期遠見雜誌

富士康跳樓事件發展至今已半年了,外界由初期的「年輕人欠缺抗壓性」「軍事化管理欠人性」、延展到「血汗工廠」的指控。但鴻海宣布破天荒大手筆調薪後,中國媒體稱之為「以薪換心」,又適時地把血汗工廠的指控淡化了,議題延燒到全面性的調薪與罷工潮。

富士康事件可以說是捲起千堆雪,至今仍在延燒,可從多角度來觀察與分析。首先是中國政府態度的轉變。

2010年5月底,兩岸的新聞圈熱絡交流,原因無他,攪亂這一池新聞春水的就是「連環12跳」。

從發酵到噤口 中國均有涉入

在5月底最後一個禮拜,不少台灣記者的MSN上,不斷有大陸媒體同業詢問台籍工商大老、電子大廠主管電話的訊息,但在5月27日後,MSN剎那間沉寂下來,原來大陸「中宣部已經下達命令,關於富士康事件,一律採取新華社對內通稿,不得再報導」「今天是可以報導的最後一天了!」大陸記者說。

於是乎,大陸記者統統撤回,富士康龍華廠外只剩港台記者徘徊。

但在這之前,中國政府對媒體報導是採取不作為的態度,似乎想讓議題發酵。

不少大陸媒體私下指出,大陸媒體報導富士康的第一個轉折點是第7跳之後的5月11日。之後不到一個月內,連續發生五起跳樓事件。

《經濟日報》前總主筆馬凱博士分析,就大方向來看,一切都是政府規劃主導的,整起事件最後匯流到「薪資問題」也有其必然性。早在十一五計畫時中國政府便將「提高工資」「改善貧富差距」列入重點,現在只是漸次執行政策。

「看看這兩年廣東書記汪洋推動的『騰籠換鳥』(讓勞力高密集產業外移,引來高新技術產業),總理溫家寶今年所提『體面勞動』,這都是最好的證據,」馬凱表示。

大調薪掀罷工潮 引學界嘩然

只是富士康跳樓事件後,雖然幫工人們提高了工資,卻又引爆了大陸此起彼落的罷工潮。

首先傳出來的是南方日資車企本田(Honda)三家工廠罷工剛平,之後北方天津又傳豐田廠(TOYOTA)罷工,連瀋陽的肯德基資方也接受全面調薪協議,一時間,企業主人人自危,對於把維持社會穩定擺在執政重點的中國政府而言,局勢有「失控」的態勢,這並非中國政府所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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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商務部長陳德銘在6月19日連忙跳出來滅火,強調並沒有罷工潮出現;但是熟悉中國大陸情況者都知道,在中國沒有的事情是看不到的,通常政府跳出來否認的,事情就八九不離十了。

台灣學術界也發聲了。以台灣大學社會學系教授瞿海源、建築與城鄉所所長夏鑄九為首的150位台灣學者集合起來,在6月12日跳出來高分貝批評富士康的營運模式,同時也批評政府的縱容態度,太偏向資方。他們希望各界關注跨國品牌商的剝削行為。對此,鴻海方面低調回應,郭台銘的胞弟正崴董事長郭台強更委屈地表示希望學者多鼓勵,少責備。

儘管這次是以「台灣社會科學學者」為名義發出的批判,但翻開連署名單,卻發現財經學者的缺席,名單當中可以看到涵蓋了社會科學界當中的社會學、社工、性別研究、勞工、政治、法律的眾多學者,財經類學者卻非常少。馬凱對此評論:「這就是社會學領域學者的一個大集結而已!」

成功危機處理 同業壓力倍增

回到富士康的危機處理本身,後來的評論紛紛認為,郭台銘這次算是成功地把危機甩開了。

「高額的加薪幅度(122%)順利扭轉了形象,也吸引媒體轉移焦點,更將壓力分散給電子代工廠同業,可謂一舉三得,」一位外資基金的資深電子產業分析師表示。

香港喜劇天王周星馳在他的代表作《上海灘賭聖》當中有一招神奇的武功叫做「隔山打牛」,中招的人沒事,反而隔了一層的旁人卻大受內傷;「富士康這次的加薪可以說有異曲同工之妙,」他說。

拓墣產業研究所副所長楊勝帆表示,郭台銘把危機導向工資全面上漲,此舉乍看自傷頗重,但是事實上是短空長多,因為鴻海轉嫁成本能力優於其他同業,其他同業壓力會比富士康來得更嚴重。

一位鴻海上游零組件商對記者忿忿不平地表示,鴻海宣布調薪後,就要求他們降價10%,他相信有相同待遇的同業不在少數。

工廠緊鄰富士康的深圳台商協會會長黃明智更是大吐苦水表示,這對深圳台商已形成相當大壓力,卻又無可奈何。為因應這樣的局勢,企業主不調薪根本找不到工人,即便今年初才調過薪,「不等他們來吵,7月1日我們先調10%,」黃明智說。

對於廣東台商的衝擊,最大是深圳,其次是東莞,早就內移四川內陸的綿陽副會長張鄭秀蘭看著廣東台商朋友焦頭爛額,直呼:「還好我們搬得早,不然這次就是土土土(台語一敗塗地之意)囉!」

面對大陸勞動成本攀升,沿海中小型台商受限於應變方案有限,口袋也不夠深,處境實在艱困。目前的解決方案不外乎,西進大西部、東進鮭魚回流台灣、還有南進政策以及自動化、產業升級因應。

「簡單說,大陸的中小企業台商現在是進退兩難,並沒有太好的出路。」馬凱表示:「所幸扎根比較久的台商,廠房土地的價格均翻了好幾番,從土地獲利可能就是台商最後的出路吧!」

富士康後續還會如何發展,有待再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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