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買路財。」這句戲台上土匪搶劫的開場白,如今恰恰正是昆侖物流這家公司經營模式的真實寫照。
昆侖物流要人留下買路財的地方,位於廣西崇左市的最西邊,與越南相接的龍州縣。
這個偏僻小縣城的魅力所在,是擁有國家一類口岸,由中國政府設立的水口口岸,其中的國際通關物流園,更破天荒交給一家來自台灣的民營企業——昆侖物流來經營。
「每一輛貨車從這裡經過,不管是出關,還是入關,都要交人民幣300元給我,」來自台灣、總是笑吟吟的昆侖物流總經理黃薇彤說。
出生於苗栗縣純樸家庭的黃薇彤,身高170多公分,擁有荷蘭人血統,卻千里迢迢跑到中國大陸的南方邊陲,做起了通關收費的「獨門生意」。
搶進龍州 第一個投資中國口岸的台商
「目前沒有第二家台商,像我一樣投資口岸,很意外吧?」黃薇彤再度笑說。
原本在廈門創業的她,自創了漫妮科技的女性內衣品牌。因緣際會下,認識了大陸商人姜世朗。這位現任昆侖物流的董事長,邀她到龍州考察了幾次。
翻開文獻資料,早在清光緒15年(1889年),清朝就在龍州成立海關,也是廣西最早設立的海關。「雞鳴聞兩國,犬吠驚兩疆;花開香雙鄰,笑語傳兩邦,」傳神刻畫了龍州。其境內的水口口岸,更是溝通華南和東南亞北部的捷徑。
雖然滿眼都是甘蔗田,雖然一到晚上總是伸手不見五指,但川流不息的車輛,邊民互市的熱鬧場景,讓黃薇彤看到了口岸產業背後蘊藏的廣闊市場。
於是在2005年,她與姜世朗合資1.5億人民幣,興建了水口口岸國際通關物流園。光是整地,就整了392畝。昆侖物流從零開始,建起了三層挑高的報關聯檢大樓,「結果就成了這裡的地標,」黃薇彤說。
走進這棟巍峨的法式風格大樓,「中國海關」四個大字瞬間跳入眼簾,一樓是客商到海關處理通關文件之處,三樓是辦公室。大樓的後方,是占地將近一萬坪、遼闊的查驗區,可同時容納200輛以上的大型貨車進關。
查驗區依功能分為海關監管倉庫、室內對接房、國家檢驗簡易化驗室和倉庫,每天的總儲存能力達到100萬噸。
通關貿易統統來 大賺物流周邊財
通關口岸賺的是什麼錢?黃薇彤舉例解釋說,假使一輛越南的貨車,到了水口口岸,便會由海關押車,整車開入昆侖物流的查驗區,進入國門閘口後,依序過磅,然後到對接房卸貨,「屁股對屁股」式地把貨物移到中國的貨車上。如果載的是水果,還得薰蒸隔離,殺死水果中的蟲卵。
「裡面每一個程序,我都要收錢,」黃薇彤就這樣賺到了口岸產業的第一桶金。開張第一年,物流園便「生意興隆通四海」,天天車水馬龍,業績年年成長。2009年的營業額達到2000萬人民幣,光是卸貨用的紙箱,一年便有600萬人民幣的利潤。
黃薇彤還預估,隨著今年中國-東協自貿區正式建成,未來業績將會成長五倍。
「只有他有眼光,」黃薇彤提到合作伙伴姜世朗,滿口的稱讚:「當年龍州縣口岸項目招商時,是沒有人要來的。」
事實上,姜世朗原本是在廣西投資挖金礦,雖然礦山內還有金礦,他的工廠目前卻是完全停工——因為他發現了這個比挖金礦還賺錢的生意。
除了收過路費,昆侖物流也自己經營國際貿易,從越南進口腰果,再內銷到中國,中國90%的腰果正是從這裡進出。
沒想到,國貿事業部的生意更興旺,2008年營收為1.6億人民幣,2009年已成長到2億人民幣。
布局水口 邊民互市城市力儼然成型
既有場地立刻就不夠用了,黃薇彤興起了擴建的念頭,而且不只擴建,還要在附近「複製」另一個通關物流園。「因為中國-東協自貿區的商機來了,」黃薇彤獨資1.5億人民幣,興建水口口岸第二期工程,並已在水口東南方18公里處的布局村,蓋邊民互市城,緊抓住蓬勃成長的邊境貿易。
來到布局村,眼前宛如站在一幅山水國畫當中,喀斯特地形(石灰岩)的秀麗石林,圍繞著一片平原,遠處的越南口岸,藏在茫茫霧中。這裡不但與越南連接,還有公路可通往南寧。往越南走,可到越南同登市,接上越南一號公路。
已經動工的布局邊民互市城,還沒完成,店面就被預訂了八成。正當農民工在工地上敲敲打打之際,恰巧有進出口木材的貿易商前來視察,希望昆侖物流多留幾個店面給他們。
「口岸不可能再生,」黃薇彤點出這是昆侖物流的優勢。口岸通關是寡占事業,除了別的口岸,沒有其他的競爭者。
站在中國這最南邊的邊境上,這位台灣姑娘指著對面的越南說:「我正在和越南的台商合作,把對面越南那塊平原拿下來,做一個貨場。」一旦徵地成功,布局邊民互市城將如虎添翼,在越南邊境開起度假飯店和賭場。「未來,我們的目的是做中國的企業進入東協的橋樑,做東協企業進入中國的紐帶,」黃薇彤計畫在東協十個國家,尋找當地企業異業結盟。
昆侖物流的發展,可說是廣西口岸產業發展的晴雨表,也預告了中國-東盟自貿區所帶來的巨大物流市場。口岸經濟已經迎來迅速騰飛的大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