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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產階級是中國電影的成長大動力

中國消費力現象1〉《非誠勿擾》的象徵

陳建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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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建豪

200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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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產階級是中國電影的成長大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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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2009 / 7月號雜誌 2020關鍵報告

談起電影《海角七号》,台灣民眾一定不陌生,這部沒有大明星的影片,卻奇蹟似席捲全台,並以5.3億票房成績,刷新台灣華語片成績。

而在中國大陸,日前也有一部電影,「意外」橫掃整個神州,僅以4000餘萬人民幣的中型製作,但票房成績卻硬是打垮包含《赤壁》《投名狀》等拍攝金額動輒上億的大型史詩巨片!

這部在中國造成轟動的電影,名為:《非誠勿擾》,創下3.5億人民幣票房以及內地華語片總冠軍。

《非誠勿擾》為一幽默喜劇,由演技派明星葛優擔任男主角,飾演一名事業「無」成的海歸派中年男子,在網路上刊登了一則「徵婚啟事」,他雖希望徵婚者「非誠勿擾」,偏偏笑鬧百出:不僅有男同志來應徵,推銷員假徵婚、實則推銷墓地,甚至還有已懷孕的富家千金找他當現成父親。

過程中男主角遇到了一名「天仙級」的女孩,兩人不尋常的互動,便帶動了電影後半段的發展,而片中細緻優雅的取景更反映了中國全新的城市形象與消費潛能。

兩岸票房曲線一向上一向下

該片於6月底,已經開始在台灣上映,其宣傳策略大打「陸版《海角七号》」。這兩部話題電影在兩岸火紅程度雖然相似,但其背後的電影產業,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發展曲線。

「《海角》的成功,像是曇花一現,之後的台灣國片還是不見起色;而《非誠》的表現,雖已出乎意料地好,但其實這幾年來大陸的電影成績,早就一直屢創新高!」曾在台灣製作過電影《雙瞳》《徵婚啟事》,導演陳國富這幾年來被挖角到大陸,擔任《非誠勿擾》監製的他,感慨地指出兩岸電影產業,一個往上走、一個往下墜。

而挖角陳國富的電影公司,正是被大陸媒體譽為最會賺錢的電影公司——「華誼兄弟」。

華誼兄弟,近年陸續推出《天下無賊》《夜宴》《集結號》《非誠勿擾》等賣座電影,票房成績甚至曾經占大陸年度整體票房的30%,影響力可見一斑。

然而華誼兄弟進軍電影圈,卻僅僅只是十年前的事情。

剛滿40歲、在1998年進軍電影圈、華誼總裁王中磊指出,華誼這十年來的成長,彷彿就是大陸電影產業興起的縮影。

這些年來,王中磊認為大陸電影市場最大的變化,莫過於驚人的快速成長。「連六年幾乎都成長30%,這成長力道不僅強勁,而且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連年成長30% 總收益破80億

在2002年,大陸電影票房約為10億人民幣,但是到了2008年已升至43.4億人民幣,綜合收益更是突破80億大關。

戲院方面,目前約有4000個銀幕播放電影,估計在五年後,將成長達3萬個銀幕,在許多崛起中的城市,都有興建影城的投資案。

然而王中磊卻指出,十年前,大陸電影產業其實是跌到谷底的。

過去大陸的電影公司都是國營,拍攝的電影不是配合政策宣導,就是沉悶的文藝片,娛樂價值很低,民眾對電影的胃口逐漸被搞壞。

然而這十年來年、大陸政府逐漸開放民營經營電影產業,也讓這塊塵封已久的市場,開始露出曙光。

「民間投資,最大挑戰就是不能賠錢,商業片也就此萌芽,」從1998年拍片以來、拍每一部電影都賺錢,被譽為是大陸電影的常勝將軍,《非誠勿擾》導演馮小剛苦笑著說,雖然他常被藝術派的導演批評「不懂電影」,但他卻是苦心緊抓著「廣大群眾的癢處與痛處」。

台灣導演朱延平觀察,從《非誠勿擾》這一部描寫都市人感情生活的中型製作,能在中國大賣,也說明了中國中產階級已經興起,他認為,「電影是中產階級負擔的起、也方便接近的娛樂;中產階級將是中國電影成長的一大動力。」

置入行銷 比台灣懂商業操作

在開放民營後,大陸電影公司的商業操作,這幾年來比起台灣,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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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台灣影評人就指出,現在光看電影的商業操作手法,恐怕很難分得出到底誰才是共產主義、或資本主義了。

例如在《非誠勿擾》一片中,廣告公司出身的王中磊,就靈活運用置入性行銷策略,與多家企業合作,在電影中置入包含手機、信用卡、汽車等十餘種商品,光是酒類品牌,就有兩種。

也因此,該片的拍攝費用僅4000餘萬人民幣,但光靠廣告收益,在還沒上映前早就已經回本八成、進帳3500萬,幾乎注定穩賺不賠。

「如何不影響觀眾看片情緒、又能獲得企業主的青睞,這本身就是一種商業藝術,」王中磊強調。

在宣傳手法上,王中磊也很懂得如何運用媒體的力量。

華誼兄弟另一部得意作《集結號》,開出2.6億的票房紅盤,該片也獲得台灣金馬獎最佳改編劇本與最佳男主角,但這部電影一開始也曾因為沒有起用任何一個兩岸知名紅星,而讓媒體興趣缺缺。

為此,王中磊發起「萬人試片」活動,找來100位明星、300多家媒體,並賣票給9000多位民眾,在類似台北小巨蛋的北京工人體育館中,進行大陸電影界首次的萬人首映會。

「『萬人試片』、百位明星齊聚一堂、一起看電影看到流淚,這本身就是一個話題,因此連續幾天媒體都是大版面報導這個活動,」王中磊指出,電影一旦成為話題,如《鐵達尼號》《海角七号》,就很容易獲得商業上的大成功。

薄冰產業 技術缺但市場過熱

大陸電影產業發展,看似一片美好,然而王中磊與馮小剛都不約而同指出,目前大陸電影產業,「其實還很薄弱!」

在電影製作方面,馮小剛指出,大陸電影尚未產業化,「沒有一流的道具公司、服裝公司,很多時候都還不是一個正規戰的打法!」

馮小剛舉例,例如他最近在籌備以地震為主題的電影時,大陸卻沒有能奧援的特效公司,他為此還得飛到韓國去找技術人才。

馮小剛分析,現在大多數的人,都只想當導演、當明星,但是好萊塢能夠成功,是產業相當完整,「在好萊塢,若要找一部1940年代風格的汽車,道具人員還會問,那是什麼階級的人開的車?」

不過,投資者王中磊也擔心,電影產業連續六年成長30%,已吸引過多資金投資,電影市場會不會供過於求呢?

主因是今年以來,大陸陸續新成立六家頗具規模的電影公司,雄心萬丈地瞄準年底賀歲片,再加上既有的電影公司,目前已經有16部中大型商業片,預計在年底推出。

「這16部電影,總投資大概是12億,但從市場需求來看,最後能回到投資者手上的,總共也只有7億左右,」王中磊估計,大陸電影市場,即將進入戰國階段。

市場過熱,連明星也不夠用。在年底的大戰中,許多一線明星,包含周迅、趙薇、甄子丹甚至都將主演兩部以上電影,形成自己跟自己對打的尷尬局面。

好萊塢 虎視眈眈中國市場

而除了國內電影產業即將上演淘汰賽外,王中磊更還擔心在門外虎視眈眈的好萊塢。

由於中國政府的政策管制,好萊塢每年只能有20部影片進軍大陸市場,給了大陸本土電影持續成長的空間,然而王中磊指出,中國已經加入WTO,開放好萊塢是早晚的問題。

台灣導演朱延平就分享,當年台灣市場開放好萊塢片,結果是一槍斃命,影響至今。

馮小剛也坦承,好萊塢築起的門檻,是其他國家、包含中國都遠遠不及的,因此他們現在也在思索,是否要跟好萊塢硬碰硬,或是努力朝類似《非誠勿擾》這類緊抓當地民眾情緒的電影題材?

為了要跟好萊塢抗衡,王中磊也希望能先吃下亞洲市場,將大陸片外銷海外,然而過去幾年來推廣狀況並不順遂。

經常在國外挑片、買片,擁有台灣DVD發行市場1∕3市占的Catch Play(威望國際)總經理張心望,其實也認為大陸電影這幾年在品質上有大舉進步,但是他還是不敢引進大陸的電影,「說穿了,台灣民眾對大陸,還是有文化優越感,民眾嘗試度很低,而不是大陸品質的問題。」

日前馮小剛前往香港宣傳《非誠勿擾》時,也曾經跟香港媒體抱怨,「怎麼你們都比較關心台灣的《海角七号》?篇幅都給台灣?明明是我電影票房比較好啊!」馮小剛來到台灣後也不諱言,這其實是因為香港媒體覺得台灣要比大陸「高級」,跟香港人比較接近。

但無論如何,大陸電影已經從無到有,靠著龐大的內需市場,快速茁壯。儘管目前困難重重,或許有一天仍有潛力成為東方好萊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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