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媒體這個產業,是販賣『人性』的產業」,人性中有向上向善、追求知識、崇尚正義公平、渴望進步的一面;人性中也有向下沉淪、偷窺、嗜血、揭人隱私、喜愛膻色腥的一面。
對「新聞」二字,極具諷刺卻又相當傳神的註解是:「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也就是正常的事不算新聞,反常的事才是新聞。
記得1989年台灣報禁開放後,新聞一片混亂,新聞的開放演變成「炒作新聞」的解放。
20年來,各界對媒體的評價似乎仍未改善。
我時常聽到公務員、企業界抱怨新聞媒體的「恐怖」。最近一個例子是法務部長王清峰,她上任一年已全程跑過台灣的監獄三圈,十分重視受刑人的職能學習。她鼓勵受刑人把他們做的工藝品在外展示,有一次她建議讓受刑人能親臨現場。立即有人提醒她:萬一受刑人跑掉了怎麼辦?她說:「有什麼關係?不要因為有一、二人跑掉,就剝奪他們參與的機會。」結果第二天報紙的標題是「王清峰說犯人跑光光也沒關係!」
當然我也見到不少新聞界的典範,他們深知媒體是社會公器,討論的議題必與公眾利益相關,為人類的公平、正義、幸福、品格伸張。
有愛心、守本分的人就是英雄
去年耶誕夜,我看到CNN,賴利.金(Larry King)製作的特別節目,名為《英雄之夜》(A night for heroes)。
他對這些被訪者提出了幾個標準問題:誰是你心目中的英雄?你認為我們需要英雄嗎?這個世界需要英雄嗎?
在賴利訪問籃球高手強森(Magic Johnson)時,這位在事業巔峰期得了愛滋病的神將,談到他心目中的英雄是「我的父親」。後來投身公益的強森說:「我看到父親每天努力工作,絲毫不馬虎,那就是我認為的英雄。」
賴利訪問另一位年輕女義工愛麗斯.吉斯(Alice Keys),她經常到非洲幫助愛滋病家屬。愛麗絲在電視上說,非洲每兩分鐘就有一位嬰孩死於愛滋。
她心目中的英雄是「一位祖母」。四個子女中有三個死於愛滋的祖母,要撫養八個孫子,但這位祖母從無怨言,「一心只在如何保護和帶大這些孫子。」
這個節目告訴觀眾:世界上有愛心的、認真本份地把自己事情做好的人,就是英雄。
今年開春,星雲大師有感於台灣媒體走向低俗、膻色腥的負向影響,發願要捐助成立「真善美新聞獎」,鼓勵新聞典範、朝對社會具正面意義發展。共分四個獎項,頒發每位獎金100萬台幣,共500萬元。這是台灣金額最高的新聞獎;引起大家注目。
新聞業界都知道新聞的本質是要忠於事實;作揭發社會不公、政治腐敗、制衡當權者的第四權;以及獨立自主,不受黨派和財團影響。也就是新聞不會全是好消息。
然而「星雲真善美新聞獎」,指出了媒體的「鏡子功能」,在佛典裡有個比喻:「人向鏡子膜拜,則鏡子之影又向自己膜拜。」如果媒體多一些發揮人性真善美特質的報導,則社會也會回以真善美。
這是一種新的媒體輪迴說。如果媒體真是一項「販賣人性的產業」,還真期望多一些推動人性向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