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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綠設計〉∕明清家具大師 田家青 中國古典家具體現綠生活

林孟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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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孟儀

2008-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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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綠設計〉∕明清家具大師 田家青 中國古典家具體現綠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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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2008 / 1月號雜誌 2008年誰最創新

2007年11月30日,一對清朝乾隆年間的紫檀木方角大櫃,在北京保利的秋季拍賣會上,以2800萬人民幣(約新台幣1億2000多萬元)拍賣出,創下中國家具拍賣的世界紀錄。

中國明清古典家具在這幾年的國際拍賣會上,價格屢攀新高、身價暴漲,成為中國瓷器、繪畫等項目之外,國際間眾所矚目的收藏新標的,拍賣行情不斷被追高炒熱。

國際各大拍賣公司每遇中國古典家具拍賣項目,必定移樽就教的大陸明清家具大師田家青,現身香港設計營商周的論壇上,談的不是中國古典家具的身價是如何地水漲船高、或是該收藏哪些熱門的保價物件,講題竟是「善待自然」。

古典環保概念 一物傳千年

「中國古典家具已經不是家具,而是一個理念,對當今社會很有啟發意義與指導性作用,」55歲,氣質樸實近人的田家青,被譽為中國明清古典家具研究、鑑賞、修復、設計製作全才,卻一點也沒有大師的架子;他語氣溫和卻嚴正地強調,「我覺得大家如果照著明式家具的理念生活和生產,全世界都不會出現環境變暖、氣候變遷問題!」

田家青並非美術、設計科系出身,所學是機械工程,原在研究機構擔任工程師。

1976年接觸了古玩後,發現當時中國大陸少人探究、也沒什麼人重視的古典家具領域,師承文物大家王世襄,一頭栽進了明清古典家具的研究裡。

中國古典家具累積了數千年的技藝傳承,在明代質樸簡潔的文人家具和清代華麗雕琢的宮廷家具達到了顛峰,這兩塊都是田家青30年來著力極深的領域。

不僅考據、收藏、出版專書,田家青最後索性親自學習修復與設計明清古典家具,並設計製作了「明韻」「家青製器」等系列的古典家具。

體貼環境 展現人文工藝

30年的浸淫,尤其讓田家青感悟到明式家具的核心理念。

「明式家具的主要內涵是天人合一,將自然和人融合在一起的,」田家青指出,中國古典家具的製作過程是取法自然、尊重自然的。

尤其明代家具被視為文人家具,當時只有董其昌等文人大家買得起昂貴的木材,還會親自指導工匠做家具。

以人文思想為前導之下,在明式家具的製作上,工匠對待自然非常地人性,採用的木頭通常是自然死掉的,不是砍伐而來。

再來,明代工匠製作家具是根據每一根木頭反覆的測量,「量材」惜材而製:先做大型家具,再做中型家具,剩下的木料就做成筆筒、甚至牙籤;好比做衣服一樣,把每一塊布都用掉。

「最後不僅善用每一塊木料,也節約了加工成本,等於降低了能源的消耗,這是環環相扣的,」田家青指出,現在的設計師或工匠,根本也沒看清楚木頭長什麼樣子,光用腦子裡想什麼東西漂亮時髦,就去做設計,非常浪費。

此外,中國家具不用釘子,僅靠榫卯精密插合。一塊好木頭做成的椅子,就可以傳世千年,例如300多年前明代的椅子,結構至今仍維持很好,坐著或許會晃動,但不會散架。

2008年1月間,田家青在北京舉辦的中華世紀壇舉辦古典家具展覽作為策劃人,協助中華文物學會等機構,展出民間收藏最好的明清家具。

他自信地堅持,屆時展覽不拉紅繩做保全,要讓民眾坐個過癮,「我說只要他不帶斧子來,他愛怎麼坐都行,晃壞了是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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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泊美學 經典永遠是時尚

田家青深信,若一般人能按明式家具環保自然的理念與美學過生活,整個社會將會更和諧。

他拿出一幀他位於北京海淀區工作室的照片,親手設計製作的深色紫檀木製木製的書桌、書櫃、腳凳、落地燈、邊桌花台井然有序;只有窗簾、小盆栽和書籍文具,牆上沒有繪畫、陶瓷青銅器等多餘累贅的裝飾品,整個空間顯得清幽雅緻。

「這裡沒有一件沒有用的、為了裝飾而裝飾的東西,取而代之的是家具本身的功能與和諧美感,就能給人很舒服的感覺,」田家青強調。

他解釋,漢文化的核心美學是反璞歸真、天真爛漫,不是一般人認知像唐人街那樣雕龍畫鳳、色彩繽紛的。中國的主流美學是很強調淡泊的,這也是最高境界的品味。

「我認為,經典的東西,是永遠的時尚,沒有過時的時候!」田家青一語道破。

知節制 坐著也不能任性

他也感歎,目前大陸房地產蓬勃發展,帶動了極其發達的裝修行業,拚命追求西式華麗、摩登奇異。放眼北京的新公共建築也不例外,充斥著各種玩創意、玩概念的奇形怪狀建築實驗。

「在家裡弄個羅馬柱、造型噴水池,弄得像飯店、酒吧一樣,這樣的裝修,不僅造成物料浪費、視覺污染,最糟的是對心理的影響,」田家青疾呼,虛浮的裝修將影響人的心性。

中國古典家具的設計,其實正彰顯了古人的生活態度。

香港知名設計師陳秉鵬指出,相較於西方的貴妃躺椅和沙發,中式的古典椅子顯得較不舒服,必須「正襟危坐」。

田家青認為,「椅子是配合人、要能用沒有錯,但它不能由著你,無節制地放縱,不能任你太過份,坐在椅子上得有一個樣子。」足見中國傳統文化講究「端坐」,也影響家具設計。

「其實中國的圈椅是很舒服的,但再舒服也不許像西方人就這麼砸進沙發裡;你得有節制,不能無限放縱,對自然環保、做人處事都是如此。」田家青再次印證中國家具設計,對於後人尊重環境、知所節制的啟迪。

人文藝術 兼具設計與實用

而和玉器陶瓷一樣,中國古典家具既是古玩、文物,也是古代藝術品,卻還兼具了實用功能,也是令田家青最為推崇之處。

「我反對把椅子設計成純粹擱在那當一個造型。北京的房價都那麼貴了,何苦在家裡還專門擱一個不能用的東西?」田家青設計古典家具,實用性總是與藝術性並駕齊驅。

最近他嘗試以三年就能長成材的廉價桐木,外型仿製他所設計最漂亮的椅子,不過在結構上做了很多破壞,讓人能坐上去,但稍微一晃,就會散架。

田家青藉由這件作品寄託思想:人類就是面臨這種危險的平衡,生活在繁榮不得了的社會,其實潛藏著過度的享受,對環境資源造成的衝擊,內在是不平衡的,要是再過份了,地球就撐不住了!

不提倡標新立異的設計,也避談拍賣市場古典家具行情;田家青只想要推廣中國明式家具講求和諧、環保的綠色設計觀點,期待有朝一日能向全世界輸出天人合一的東方經典設計與生活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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