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門店是南北韓軍事的最前線,在停戰協定雙方保持高度警戒的情況下,可說是很寧靜的地方。」
這是一位每週要從漢城到板門店開會的美國代表對板門店的看法。
只有停戰沒有和平
一九五三年七月二十七日韓戰停戰協定簽訂,「這只是一項停戰協定,所以雙方目前仍處在戰爭狀況,」這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美國官員指出。每星期固定或不固定在板門店舉行的會議與談判,就是要保持停戰協定的功能。
到今年七月底為止,由南、北韓、美國、中共等組成的軍事停戰委員會已開了四百三十六次會。縱使這三十三年來,北韓不斷製造各種事端挑釁,小如今年八月間北韓無故以機槍射擊停戰區,大如一九七六年八月北韓憲兵用利斧砍死兩名美軍,造成轟動國際的糾紛事件,一再考驗停火協定。但無論如何,這紙停火協定並沒有被撕毀。
漢城市就在這種停火狀態中由廢墟中成長。漢城市距離板門店的非軍事區只有三十哩,車子經過青瓦台(總統府所在地)沿著一號公路往北走,大約一個多小時,就可抵達板門店。
這條四線道的柏油路,兩旁是綠油油的稻田,聞不出前線的氣息。一般民眾到板門店,只能到非軍事外圍的「臨津閣」。再往北走,就要有通行證;這是一條寬四千公尺、長約二百四十公里的非軍事區,也是維持南北韓停火的緩衝區。板門店實際上是非軍事區內的一個談判地點。
通過荷槍守護的「自由橋」後,營房、由各式武器編配而成的工事、崗哨出現眼前,來往的軍車、穿梭巡邏的衛兵,隱約可見的機槍、高射炮......,戰地氣氛立即顯現。
高度保護下的自由村
車再往裏行,路旁出現農人在耕作,也有小孩走動。據韓國官員說,在非軍事區內,目前還住若大約二百多位農民,他們在嚴密的軍事保衛下從事農耕,生產的稻米完全免稅。
這些平民住在距離板門店不遠的「自由村」,村內有一所小學。村民每晚十一時以後就不能隨便外出,門窗緊鎖,戒備森嚴。
從介紹板門店的幻燈片中可瞭解,韓戰剛結束時,自由村裏大約住有三十戶人家,一百六十人左右。目前他們住在水泥磚平房內,與當年簡陋的屋舍相比,已有相當的改進,耕作也有部份由機器代勞。聯軍官員說:「這些人生活在嚴密的軍事情況下,卻很安定、富裕。」
從自由橋到聯軍共同警衛區本部,大約有十分鐘的車程,越接近「警衛區」,可看到更多的軍事構築、崗哨、軍車、坦克等,讓人聞到前線緊張的氣氛。
自由與共黨中線之隔
在警衛區內,訪客搭乘的中型旅行車,必定有一部小型吉普車護送。司機與「嚮導」都是聯軍的現役軍人。在這段大約一刻鐘的行程中,嚴格規定不能拍照。每經一處崗哨嚮導都要與衛兵作一次查核;在往下一個崗哨之前,衛兵都要先用電話聯絡,確定無誤時才准前進。
沿途見不到車輛夾往,舉目一片翠綠的草叢與矮樹,近處灰黃色的小山丘,上面佈滿了各種偽裝。偶而幾隻飛鳥掠過,有如台灣南部夏日悠閒的午後。
真正的板門店,是位於瑞士與瑞典聯軍的營區。橫跨在北緯卅八度線上的幾座平房,也就是南北韓雙方會議的地點。
屋內桌面上一條黑色的「電線」把南北韓一分為二,自由與集權就此形成一線之隔。
聯軍將板門店設計成一個小公園,其中有一座二層樓的亭閣,稱為「自由之家」。從二樓,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北韓的「板門閣」,那是一棟兩層樓灰色的水泥建築物。只要「自由之家」有訪客出現,北韓一定會有軍人在二樓拿看望遠鏡不斷盯視。聯軍的嚮導一再提醒訪客在板門店雖可拍照,但不要對北韓官兵作任何手勢或叫喊,以免帶來不必要的誤解或不幸。
用武力維持和平
南北韓雙方目前雖然透過各種管道接觸,希望能緩和朝鮮半島緊張的情勢,但一位韓國官員感慨地說 「一個是自由社會,一邊是集權統治,雙方如何統一!」
三十三年來,板門店是提供雙方各說各話的管道,也是南北韓和平共存的要點。但是和平是要靠武力作後盾的,目前北韓軍隊約有七十五萬人,南韓軍隊有五十二萬人,美軍駐防的部隊則有四萬人。
三十三年來,板門店是一扇寧靜的停戰櫥窗,雙方都保持高度戒備的對峙,沒有人敢冒跨越雷池一步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