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不少年輕人,念到了大學畢業,還不曉得自己要做什麼,對前途感到一片茫然。
「我在高一時,就已經確立要成為教育工作者了!」現在就讀政治大學應用數學系四年級、兼修教育學程的唐宗浩,儘管還只是個22歲的大四學生,在維基百科,你卻可以查到他是「台灣首位全面深入調查另類教育界的研究者」。
唐宗浩的早慧、早覺其來有自,他的父母親文山社區大學主任唐光華、自主學習促進會理事長李雅卿,正是赫赫有名的民間教改運動發起人、台灣自主學習和在家自學教育的重要推手;曾創辦種籽學苑,發起台北市中學自主學習實驗計畫。
經歷過體制內教育、在家自學與自主學習三種不同教育型態,如何造就唐宗浩的殊異性?
不放洋、不填鴨的第三學習路
曾在德國讀過小學一年級,二年級才回到台灣的唐宗浩,因為不能接受老師體罰班上同學,而不願意上學。
有一天,小小年紀的唐宗浩放學回家對李雅卿說:「媽媽,你要做一個選擇,看是要讓國家罰你(因有強迫入學條例),還是你要有一個發瘋的小孩!」
總之,他不想上學了。
唐宗浩不懂為什麼學習一定要集體行動,還是要和其他同學齊頭式地不斷練習;老師的權威是那麼地不容爭辯,「那樣的學習,給孩子一種喪失尊嚴的感覺!」
在唐光華夫婦不願孩子屈從於權威性升學主義的體制內教育,也不願將孩子送出國當小留學生的堅持下,他們試圖闖出第三條路:號召有理想的父母們,在台灣從事教育改革。
唐宗浩在家自學一年後,在小四下學期,李雅卿結合十個家庭創辦種籽學苑,唐宗浩也找到了歸屬的學校。
於是,孩子的成長走到哪裡,他們的辦學之路就延伸到哪裡。
從種籽學苑到曾先後於北政國中、景文高中進行的三屆八年台北市中學自主學習實驗計畫,都是李雅卿一路打前鋒,披荊斬棘所開辦的實驗教育環境。這是一段很冒險,卻也為孩子帶來自主、自由且自律空間的路程。
高一,為自主學習計畫上街頭
種籽的開放自由程度好比大學,除了必修的核心主科,其餘課程尊重孩子的選課權,還有「空堂」的概念,讓學生自行安排課表時間,自己決定要學什麼,甚至更讓學生討論、自訂生活公約,全然是一個自主且民主的學習環境。
唐宗浩升國二時,李雅卿成功向北市申請木柵北政國中以三個班級,辦理自主學習實驗計畫。
但唐宗浩升高一的那個暑假,已經有三個班100位學生的計畫,卻面臨被腰斬的命運。
唐宗浩鼓起勇氣,主動在暑假期間召開臨時學生會,帶領實驗計畫的學生,走上街頭彈唱、向陌生人發起連署,搞起保校的街頭運動。結果自主學習實驗計畫,得以轉戰景文高中續辦。
「我以為只有大人能改變小孩的世界,沒想到小孩子也能改變大人的世界!」唐宗浩深刻體會為理想而戰的感受。
高二,為台灣另類教育出書
高一下學期,唐宗浩提出以成為教育工作者為目標的自主學程計畫。為了思考從事教育工作的職志與初衷,唐宗浩自提計畫書,高一下學期到烏來一處小屋閉關一個月,放空、沉澱自己。
唐宗浩娓娓道出最後的結論:「我希望從事教育工作能提升別人,讓別人過得更幸福、更獨立,而不是更依賴我這個教學者。」接著,唐宗浩利用高二下學期的時間,參訪當時全台九所另類學校,在每所學校停留五天,直接拜訪教育現場工作者,比較每一套另類教育的理念;暑假期間撰寫報告,集結出版成《另類教育在台灣》一書。
考上政大應數系後,唐宗浩選修教育學程,閒暇也到種籽學苑帶活動,親炙教育現場的甘苦。
未來,教導他人掌自己的舵
許多人以為唐宗浩是受到父母親的期待,才想走教育的路。
他搖搖頭,「我是真心想做,並不是要接手媽媽未完成的什麼任務。」他感受過體制內與體制外教育,也清楚認知到教育環境移人之深。
唐光華夫婦讓孩子自己決定怎麼學,這種尊重孩子生命節奏的放手,與學習引導收放間的智慧,展露在唐宗浩特質上的珍貴資產,就是「自主」的能力。
唐宗浩曾為文解釋,「自主不是消極地不受限制,而是積極地去發展自覺、自信、視野、合作討論的能力、生命經驗,和世界對應的智慧。」
擺脫被制定好的課表、被安排好的補習、被落點決定的科系、被旁人定義的人生,唐宗浩從做自己學習的主人,轉到做自己生命的主人,為自己人生的方向穩穩掌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