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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學人觀世界

周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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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旭華

1989-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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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學人觀世界
 

本文出自 1989 / 2月號雜誌 第032期遠見雜誌

日本政治棄暗投明

一樁醜聞案,能在兩週之內逼使全世界最大債權國的財政首長與全球最大公司(日本電信電話公司)的總裁先後下台,其威力絕不止於毀滅少數人的前途而已。假如日本夠運氣,「瑞克魯特」醜聞案將是個轉捩點;從一九四0年代迄今賴以治國的那套金權政治制度,也許就此畫上休止符。

不再內向

多年來,日本一方面將決策權交付給清廉能幹的專業文官,同時又容許長期執政的自民黨籍政客進行抬面下的利益交換,由於運作巧妙,倒也還能滿足各方的期望。

但這套制度如今不再管用。「瑞克魯特」事件不但整倒了政客與商人,連公僕也難逃法網。更重要的是,日本已不是當年發明這套「現代政治藝術」時的那個內向型國家了,它目前的財經實力雄厚無比,國防支出僅次於美蘇兩大超級強權,並且正汲汲尋找合於自己「強權身分」而可發揮國際影響力的適當途徑。

由於日皇裕仁日薄西山(編按:本文取材自一九八八年十二月十七日經濟學人),日本正面臨應否改變體制的痛苦抉擇。當此之時,傳統的金權政治制度成為影響抉擇的不利因素。「瑞克魯特」醜聞案充分暴露了這個問題。

「瑞克魯特」是一家日本公司。它的老闆雄心勃勃,渴望討好一些具有影響力的人物,於是將所屬子公司尚未上市的股票,廉價賣給七十六個人(其中包括政要的祕書或親戚、報社主管、公職人員等),使他們在股票上市時,得以轉售,獲取重利。

七十六人中,現任首相竹下登、前任首相中曾根康弘以及自民黨幹事長安倍晉太郎等人的助理都列名在內,十二月上旬辭去大藏大臣之職的宮澤喜一,以及稍後辭職的原日本電信電話公司總裁真藤恆也榜上有名。

宮澤喜一和真藤恆最初皆堅稱對他們助理的作為毫無所悉。但宮澤喜一本人的大名出現在購股名單上(不是助理的名字),而真藤恆的個人銀行帳戶上則有一筆賣出股票的進帳,這使得他們無法自圓其說,只好鞠躬下台。

若干日本政客仍然表示,他們無法理解大家為何要如此大驚小怪;無論是低價出售股票、送紅包、或購買政治宴會餐券,其實都是日本人一向習用的政治捐款方式,為什麼現在不行呢?不過,多數日本政客已逐漸覺悟,過去視為理所當然的,如今已經行不通了。

有位美國人曾說:「金錢是政治的母奶。」將這句話奉為圭臬的卻是日本人。但日本實施金權政治過於徹底,以致連重視現實的日本選民都開始覺得不對勁。據估計,一九八七年全日本募得的政治基金多達三十億美元,而這一年並不是選舉年。

鈔票轉送站

部分國會議員根本成了利益團體和收府以及選民之間的「鈔票轉送站」,統計顯示,一九八0年代初期,將近三0%的日本下議院議員是現任(或剛卸任)的特殊利益團體(如工會、農民聯盟)的幹部,上議院議員擔任類似職務者更高達四0%。

選區畫分不合理,是造成利益團體囂張的主因之一;某些國會議員選區的當選所需票數,為另一選區的三倍以上。鄉村選民的選票分量特別重,投票意願也最強。

有人曾就一次全國大選進行統計發現,日本農民僅占總人口六%,卻擁有全國一八%的選票分量,最後更選出了四分之一的國會席次。

對於當前日本最嚴重的一些問題如農業保護主義、地價、開放進口等,最具有發言權的,往往是那些最支持管制、保護之類政策的利益團體。大多數人真正的想法反而被淹沒了。

利益團體聲音大

知識與美味同行,遠見請客西堤

其實,如果舉辦票票等值的選舉,自民黨仍有能力獲勝,而利益團體的影響力則可減低。這種選舉對自民黨傳統的經營選舉方式當然會造成震撼。可是只要看看東京的檢察官扳著鐵面,對「瑞克魯特」事件窮追不捨的樣子,就知道這種震撼值得歡迎,也可能來到。

更大的「地震」在後頭

好像老天爺覺得亞美尼亞這些日子來的麻煩還不夠多。十二月七日,地震突發,強度足達芮氏地震儀八級,奪走了成千上萬條性命,震遍了蘇聯西南部的這個小共和國,也波及了鄰近的喬治亞共和國,甚至震動了千里之外的紐約--正在該處訪問的戈巴契夫,立即取消行程,兼程返國處理災情。

地震使人暫時忘記這地區原先上演的悲劇。在地震前,信奉基督教的亞美尼亞人和信回教的亞塞拜然人之間,已連續衝突十個月,導致了至少七十人的死亡。

種族衝突未曾落幕

十一月間,兩個共和國宣布進入緊急狀態,許多城市實施宵禁,但暴民無視禁令的存在。至少有三名士兵為了保護亞塞拜然境內的亞美尼亞人,而慘遭暴民的毒手,亞美尼亞人自組的自衛隊則刀械不離身。

一系列的暴亂始於一九八八年二月,當時亞塞拜然境內有個亞美尼亞人區要求畫歸亞美尼亞。蘇聯當局急忙為這些亞美尼亞人增設學校、教堂,並供應更多亞美尼亞文報紙,但戈巴契夫堅拒他們畫歸亞美尼亞。

蘇聯是一個擁有一百四十個以上族群、由十五個共和國組成的聯邦,這樣的國家能夠如此長久掩飾國內的種族衝突,著實令人稱奇。這「開放」改變了一切。除了亞塞拜然和亞美尼亞外,波羅的海三小國(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已開始向中央挑戰,喬治亞共和國也不斷示威爭取更多自主權。下一個出問題的不知是那裡?

蘇聯總人口有二億八千萬,回教徒占了五千萬;中亞的烏茲別克、塔吉克、吉爾吉斯和土庫曼等四個共和國,幾乎都是回教徒,哈薩克共和國則回教徒與俄羅斯人各半。亞塞拜然的回教徒是溫和派,中亞的回教徒則屬於激進的正統教義派。

烏茲別克的塔吉克人和烏茲別克人不合。塔吉克人講波斯話,不同於一般回教徒,巨根據歷史宣稱目前烏茲別克若干城市屬於他們。他們占烏茲別克總人口二0%,但因過於分散而無法要求成立自治區。去年,情勢一度緊張,烏茲別克與塔吉克兩國的共產黨還曾為此匆匆派遣高階層代表團互相訪問,並同意加強文化交流。

撇開民族仇恨不談,中亞各國倒有一點相通:都討厭戈巴契夫的「重整」。儘管他們的生活水準遠落於俄羅斯人之後,但在布里茲涅夫時代,來自中共的巨款補助源源不斷,如今,戈巴契夫卻要他們自力更生。

兩年前才鬧過種族暴亂的哈薩克對此反應尤為激烈。哈薩克一向是俄羅斯的穀糧來源,但現在他們吵著要向愛沙尼亞看齊,要求多保留一些糧食給自己食用,以提升本身的生活水準。

沿蘇聯邊境的騷亂地區快要串連成帶了,只剩下居中的烏克蘭和白俄羅斯仍然風平浪靜。但這兩國也可能會加入騷亂的行列,而不再扮演阻隔的角色。

烏克蘭是蘇聯第二大共和國(僅次於俄羅斯),人口約四千五百萬。他們和緊鄰的白俄羅斯一直不願意「俄羅斯化」,盡力維護本身的語言與文化。但他們只要稍微顯露烏克蘭民族主義的跡象,馬上遭到壓制目前任黨書記就是因為民族主義心態強了一點而下台。

小巫見大巫

但烏克蘭基輔廣播電台最近在對國外廣播中,頻頻抱怨居住在少數民族共和國內的俄羅斯人享有太多的特權。他們擁有專屬的俄文學校與報紙,卻很少願意學習當地語文;而少數民族連想讓子女以自己的語文上課,都要經過一番奮鬥。烏克蘭境內幾次嘗試仿波羅的海三國,進行大規模民族運動,都受到阻止,不過有心加入運動的民眾似乎頗多。

假如蘇聯境內所有非俄羅斯人團結起來,可有戈巴契夫好看的了。但有件事更值得他憂慮:俄羅斯人口約占全蘇聯的一半,萬一激起俄羅斯民族主義反彈,所引發的「地震」幅度之大,恐怕要令亞美尼亞大地震看來如小巫見大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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