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月來,檢調查辦中信金控插旗兆豐金案,餘波持續盪漾,但不管是辜家的敵人或是朋友,台北金融圈一時之間如寒蟬般噤口,更加凸顯此案的震撼程度。
目前包含金融界、投資界、一般企業界,最關心的無非是辜家的接班問題。
台北地檢署22日針對請假未到的中信金控副董事長辜仲諒發出拘提令,若在11月30日之前拒不到案,將進一步發布通緝。
惠譽信評在檢方決定拘提辜仲諒的當天,同步發布信評報告指出,維持中信金「負向」的評等展望,原因之一是檢調單位介入調查插旗兆豐金案,可能對經營團隊造成變動。
果然,金管會副主委張秀蓮隔天就公開宣示,辜仲諒一旦被通緝,十天內中信金控必須自行解任辜仲諒的董事職務,11月24日辜仲諒便主動辭去董事職位。
辜仲諒一旦因入股兆豐金事件涉及違法,最後被法院判刑確定,甚至可能在判刑前就遭金管會勒令解任,「恐怕對中信辜家的接班布局有毀滅性的打擊,」多位金融圈人士分析。
一位具有十年以上基金經理人經驗的銀行投資部門主管說,「投資一家公司就是投資這個企業的執行長,在台灣就是投資一個家族;投資中信金都是衝著辜家,如果這個家族不能順利接班,投資價值會大大降低。」
外界判斷:看樣子是辦真的
雖然在檢調10月份大動作搜索中信金總部大樓後,外資曾單日大賣3萬多張中信金股票,但截至11月20日,外資持有中信金比重仍高達53.02%。
樂觀者認為,這顯示外資對中信金仍有信心,但也有人持悲觀看法,「外資不賣是因為查辦行動在短期內不會對中信金的營運造成威脅,不過外資一旦倒貨,引發的連鎖效應將很可觀。」
「目前中信金大股東持股質押比重已超過九成,如果判決結果引爆外資撤退潮,接著中信金股價大跌,辜家財務如何調度會成問題,」這位銀行主管說。
捲入這件弊案,已重挫辜家聲譽,如果後續演變朝悲觀方向進行,無異有場風暴正在醞釀。
儘管金管會主委施俊吉曾對記者說,「中信金控插旗兆豐金的操作手法,『絕對是個弊案』,」但重點還是在檢調單位的辦案進度。
一位在野黨專業財經立委認為,「中信金控涉弊一事,應該是辦真的。」
辜仲諒未來的命運會如何呢?
金管會鍘辜大少 恐強制解任
根據「金融控股公司法」子法:「金控公司負責人應具備資格條件」規定,金控公司經理級以上主管,到董監事、董事長、總經理,都屬於「金控負責人應具備資格條件」的拘束範圍,這些主管一旦違法遭判決確定,將立即遭解職,且一旦被解任,五年內不得再擔任金控負責人。
如果辜仲諒回國,並被判有罪,他將立即被解職,且五年內不得回任。即使他不回國接受調查,金管會也會面臨將他解任的壓力。因為,上述行政命令同時規定,只要「有事實證明從事或涉及其他不誠信或不正當之活動,顯示其不適合擔任金融控股公司之發起人或負責人者,」金管會也可以馬上強制解任。
例如前開發金控董事長劉泰英,在遭法院判刑後,即遭金管會解除其董事長職務。
國票金控董事長林華德,也因為在博達案中,未誠實說明與妻子葉素菲之間的資金往來關係,連起訴都沒有,就遭金管會以「不誠信」為由,勒令解任。
辜仲諒所涉及的背信、違反公司治理等疑點不少,金管會到底要不要「辦」,令社會好奇。
如果辜仲諒長期滯留海外,又會如何?金管會副主委張秀蓮表示,「如果金控負責人長期不能視事,公司自己應該考量做合理的安排。」
言下之意,如果辜仲諒拒不回國,主管機關希望中信金「自我了斷」。
不過,張秀蓮在回答中也透露,如果辜仲諒真不回國,金管會可能召開委員會議,討論辜仲諒及其他中信金主管的適任問題」,埋下處置辜仲諒的伏筆。
開發金經營不佳 被台開超越
已經有一個頭痛的中信金了,辜家還有一個麻煩,那就是辜仲所主持的開發金控,被指違法購併金鼎證券案。
辜家接手開發金經營權兩年後,股價一路由20元上下,跌到今年下半年只剩12、13元,經營績效不被市場認同,股價表現甚至在今年6月,被從全額交割股翻身的台開信託超越。
前台開信託董事長蘇德建,在7月初因台開案遭收押前的兩個禮拜,有一天上午10點半,突然由幕僚電召幾位熟識記者,說是中午要吃飯,被急電召來的記者不知這場飯局究竟要幹什麼。
在衡陽路「極品軒」二樓的午宴上,蘇德建興奮地說:「台開股價連拉11支漲停板,今天早上台開股價有史以來第一次超越開發金!」
台開公司原本被打入全額交割股,經切割重整後,轉型專業土地開發商,股價從2到3元,一路扶搖直升到7月時的16、17元。
而開發金原本是績優股,卻在前開發金控董事長陳木在、及總經理辜仲的領導下,股價一路下跌。
陳木在於台銀董事長任內,曾主導將當時的總稽核蘇德建,調到陽明山訓練中心加以「冷凍」,兩人素有心結。
許多記者稱那場意外的午宴,其實是蘇德建的「報仇宴」,要向記者說明開發金經營不如台開信託。
辜家入主開發時,曾承諾在財政部協助辜家取得開發金經營權後,對開發金持股由當時的6%提高到15%,但辜家遲遲沒有提升對開發金持股比重,引來輿論痛批政府「圖利」辜家,批評之聲一直不斷。
財政部打辜二少 將失開發金
近來開發金又爆發違法購併金鼎證券案,財政部失去耐性,宣示明年開發金控董監改選,「不見得」續挺辜家,辜家繼續掌控開發金浮現變數。
這是個大疑問:為何辜仲甘冒財政部抽腿的危險,寧可把錢花在購併其他證券商,卻不肯多花一毛錢,增加開發金持股,以鞏固經營權?
台証綜合證券副董事長林克孝分析,「商業競爭很現實,如果做不到業界前五名,很多業務根本推不動,以前台証排名還在十名以外,我很能感受辜仲的壓力,證券是他的專長,他必須有所表現。」
但一位前國營事業董事長卻說,當年「威京小沈」,也是靠著向廣大小股東徵求委託書,以不到2%的持股,順利拿下中工機械、中石化等國營事業經營權,當時如果沒有靠山,沈慶京也不可能成功。
如今,辜家吃開發金,與當年小沈吃中工、中石化似乎有異曲同功之妙,只是靠山一旦倒了,災情可能更難收拾。
辜家的劫,到底該如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