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開工第一天,中國信託銀行總經理陳聖德,中午就和主管開起便當會議。聽到記者要拍照,陳聖德拿起掛在椅子上的西裝穿上,直嚷著說「沒辦法,肚子太大了」。難得和陳聖德拍團體照的主管們,大多表情嚴肅,陳聖德解圍地說「因為我們做的可是serious business!」一句話就把大伙逗笑了。
將高升為中信金控總經理的陳聖德在金融業分量如同他逼近三位數的體重,屬於重量級人物。從花旗銀行台灣區總裁到中信銀總經理,大家都在關切這位深具「大哥魅力」的超級戰將,是否將改寫金融界的競賽排名。
在中信銀近七百個日子,陳聖德締造國內首家個人金融和法人金融事業群,盈餘雙雙突破百億元的金融機構。去年獲得三十項國內外獎項,創下中信銀新紀錄。也在一年內完成萬通銀行與鳳山信用合作社兩宗併購案的整合。稅前盈餘倍數成長,穩居「最賺錢銀行」寶座。因此2月25日宣布他將高升。
這些亮麗成績,他歸功於「團隊」。
陳聖德以電影「神鬼戰士」(Gladiator)最後一場生死格鬥為例:僅有盾牌和簡單武器的野蠻人,靠著組織方陣,打敗擁有馬車、裝備精良的迦太基人。「這就是組織的力量,」陳聖德說。
出身台灣第一代的外匯交易員,在花旗銀行近二十個年頭,一路從基層做起,成為花旗近十年來第一位本土籍總經理。他有不少封號,如外匯市場教父和愛國銀行家等。前花旗主管,現任開發金控人力資源暨公共事務處資深副總經理陳昭如形容他是「雄才謀略型的銀行家」。
他相當關切國內的金融發展,除了公開演講呼籲,以前花旗同事還看過他在繁忙公事之餘,振筆疾書投稿報紙,提供他的建言,但私底下他並不喜歡被稱為「愛國銀行家」。
為人豪爽,個性開朗、豁達的陳聖德,很愛結交朋友。走進他的辦公室,入口處的小桌子擺滿他和客戶、友人打高爾夫球的合照。他也很好客,有年年終在家請吃飯,許多朋友聞風而來,他來者不拒,最後飯局被迫從飯廳移到院子,大冷天,客人們穿著厚重的外套,圍著圍巾聚餐,倒也賓主盡歡,有人還喝得被抬著上車,才回得了家。
加入中信銀 舞台變大
加入中信銀後,陳聖德有些改變。「以前的我不拘小節,到中信銀後,與人的互動要學著更準確點,」他說。現在的他,身段比較柔軟、處理事情更加圓融。講起話來中氣十足,而且直言坦率的陳聖德,剛到中信銀時,嚇到不少部屬。「我的脾氣急,辜董事長(辜濂松)勸我要學我太太,先聽人家講完後再講。」他自認有些改變。
在部屬眼中,陳聖德是個有領導魅力的好長官,過去花旗同事愛叫他「老大」,現在中信銀同事私底下也喜歡稱呼他「大哥」。一位在中信銀工作近十年的員工說,陳聖德具有大哥性格,很會照顧人,也會體恤員工的辛苦,沒有什麼架子。知道自己打電話對同事善意的建議,最後都會加重同事工作負擔,變成一本本厚厚的報告送到他桌上後,他開始自我節制,少打電話給指示。
轉到中信銀,陳聖德的舞台變大,要關注的事情更多。「以往在外銀只要重視業績,但本土金控多了『股東』這件事,包括外資股東、本土股東和大股東,而且每個股東的想法都不同,」他說。所以陳聖德現在凡事講求「股東利益」。連接受媒體訪問,也會考量花這種時間到底對股東有沒有意義。
陳聖德因中信銀而改變,中信銀也因陳聖德而改變。
在中信銀工作近三十年的老臣副董事長羅聯福觀察,陳聖德給中信銀帶來的最大影響是「效率」。現在內部會議變少;以往同仁報告,長官坐著聽的會議模式也改變了。陳聖德希望主管多看報表,自己有更強的意見,內部有爭執也沒關係。「公司授權大,人比較容易成長,」陳聖德分析。
陳聖德的管理風格講求實事求是。例如海外事業布局,「有錢可賺就留,」不賺錢的,關掉也不手軟。
當初跟隨陳聖德一起,從花旗轉任到中信銀的法人金融處總處長韓蔚廷指出,陳聖德相當授權,度量大,可以包容不同意見,不會只以業績數字做定論,更重視的是同仁在過程中有沒有盡力。
陳聖德在追求利潤和發展產品之外,也用心在人才培訓和內部整合。
在人才培訓方面,陳聖德任內也有大動作。過去一年,中信銀大舉招募中層專才,甚至到海外徵才;並重新啟動儲備幹部培訓(MA)計畫,為未來進一步的併購做準備。
來自花旗、萬通和鳳山信用合作社的人員融合,是陳聖德另一項挑戰。日前法金部門四位一級主管全數調動職務,就是為了將花旗和中信銀的人事快速融合,也讓主管學習更多不同的經驗。
中信銀一向被認為是「最像外商銀行的本土銀行」,自成立以來就不斷向外商銀行挖角借將,早已具備土、洋融合的豐富經驗,「過往經驗,再加上企業核心相當清晰,有助於推動外來團隊與企業文化融合,」陳聖德表示。
一個融合的團隊,一個能讓每個人發揮所長的組織,是他念茲在茲的事,「太多人不重視組織這件事,」他說。
中信銀去年穩居「最賺錢銀行」的寶座。2004年稅前盈餘高達新台幣181.57億元,較2003年大幅成長154%,每股稅前盈餘3.47元,也較2003年1.6元翻一倍。
雖然高獲利成長部分是因為2003年打銷萬通銀行呆帳,以致於比較基期較低,但陳聖德的專長——法金業務,表現非常亮眼。在他加入的前一年(2002年),中信銀法金部只有50餘億元的獲利,陳聖德加入後,2003年獲利80餘億元,2004年已成長破百億元,拉近與個金部的獲利貢獻比重。
去年中信銀不但一口氣拿下聯貸、債券承銷及應收帳款等市場第一名,就連過去清一色是外商銀行天下的衍生性金融商品交易,也穩居每月前兩大銀行的排行榜。「去年中信銀得了三十個獎項,就有超過一半是法金事業群的貢獻,」中信銀副董事長羅聯福表示。
雖然銀行同業都視陳聖德為「可敬的對手」,但陳聖德「快、狠、準」的業務手法,難免引來同業眼紅。一位銀行的法金主管就批評中信銀在聯貸市場上削價競爭。陳聖德則回應,對銀行和企業而言,價格沒有高低問題,僅有合適與否。另外交遊廣闊的陳聖德也說,「朋友多了,客戶自然就會多。」
對於中信銀能夠交出漂亮的成績單,陳聖德強調絕非一個人的功勞,而是團隊的努力。「重視『團隊』,一直是中國信託的企業文化,也是董事長辜濂松傳承下來的核心文化」,陳聖德表示,所有員工都很enjoy在一個團隊下做事,相較其他銀行,中信銀在這方面的旗幟特別鮮明。
中信銀原本是本國銀行個金第一品牌,但近年來個金市場面臨惡性競爭,盈餘成長陷入瓶頸,元大投顧研究員楊文靚分析,陳聖德的適時加入,帶領法金業務大躍進,讓中信銀成功轉型為國內極少數法金、個金雙強的銀行。
對於陳聖德在中信銀近七百天的表現,中信金控董事長辜濂松頻頻點頭稱好。他表示,陳聖德的決斷力強,帶領的法金業務不但達到要求水準,更超越預期目標。
常常親自披掛上陣,領軍衝業務的陳聖德,不時還要面對異動或入閣的傳聞,但他只求把今天的事做好,「party在開時,好好enjoy就是了!」